“让游十娘查清楚叶云泽是否真有心上人。”
“如果查到有,怎么办?”方景达道。
柳嘉祯尚未回答,秦盖这时从外头回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大人,夏家主没有另外给那个男人安排住处,安排在了她院子里的东厢。”
“这样看,夏家主对叶云泽很满意,夏家主先单独见了叶云泽,才安排到了那里,有意接触。”方景达道。
柳嘉祯未语。
地宫在太阳落山后更暗,火把静静燃烧,地下河流淌,柳嘉祯的面容被摇曳的火光照得忽明忽暗。
秦盖担心道:“你去查,一来一去的,万一夏家主和叶云泽产生了感情,非他不可怎么办?”
“让大人去劝,夏家主最听大人的话。”方景达道。
秦盖道:“确实。”
“下去吧。”柳嘉祯道。
一室静谧,火把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柳嘉祯放下手里的信,目光虚虚看向一个点。
*
“哥哥,不能总是不回府吃饭。”夏南箐仿佛出现在案桌旁,全靠火把点亮的地下宫,夏南箐出现在这里显得与周遭的阴暗和盘踞的蛇格格不入。
夏南箐粉莲双织襦裙,青山暖阳下风中明媚,黑暗的地下养不出夏府的花。
柳嘉祯手中的信,一个“杀”字,力透纸背,如毒蛇扑面,又快又准,他看向夏南箐的眼神黑如深潭不见任何光亮,夏南箐掉入深潭,卷入阴谋。
夏南箐却犹不觉,乌黑明澈的眼睛看着他,淡粉色的唇如水润泽,带着亲昵的微笑。
柳嘉祯依旧沉默不语地看着她,严肃锐利的目光,是宋嘉罗。
“哥哥,我很喜欢你送来的叶云泽,哥哥,这是你最后赠予我的宝物吗?”
宋嘉罗神色依旧不变:“你若喜欢,那叶云泽就是,他的过去我把他处理得干干净净,以你的能力,让他忘掉所谓的心上人不难。”
“那可是心上人,怎么能轻易忘掉?”
“区区一个人而已。”
夏南箐有点怕地缩了缩脖子:“哥哥,你生气了吗?因为我把叶云泽安置到了东厢?”
宋嘉罗避开了夏南箐的视线,垂下眼帘:“我也不过一个人而已。”
火光一晃,夏南箐的身影消失了,柳嘉祯没再看这个方向看一眼。
*
夏南箐抬头看悄悄爬上了墙头的月亮,眺望着长街另一头。
蔼蔼暮色中,一辆马车渐渐驶了过来。
马车内的柳嘉祯面容沉肃,无声无息,周围的空气仿佛只有马蹄的声音。
柳嘉祯走下马车,庞然大物的夏府在柳嘉祯面前都矮了一截。
高高的灯笼拉下长长的灯火,和地下宫截然不同的火光,地下宫的火把猛烈狰狞,这个灯火照着长街的,让夜色中归途的人抬头就能看到一点暖意。
夏府的灯从来不是给单独一个人,是给一群人。
柳嘉祯走了几步,恍然听到夏南箐的声音,他抬起头,方景达口中和叶云泽一起用膳的夏南箐竟然在府门口等着。
见他从车上下来,笑容点亮了她整个人,眉目间流动着笑意,目光灼灼。
“哥哥,你可算回来了。”夏南箐两步就上来了。
站在抱厦下,夏南箐轻轻挽着柳嘉祯,柳嘉祯低头看着夏南箐。
夏南箐打量他眉眼间,依旧刻板严肃,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皱起秀山远黛般的眉:“哥哥,你用膳了吗?”
柳嘉祯摇头。
夏南箐一副果然又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碍事。”柳嘉祯淡声道。
夏南箐拿柳嘉祯没有办法,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生怕他会拒绝:“哥哥陪我吃吧,我也还没有吃呢!”
柳嘉祯斜看夏南箐一眼,伸手擦掉她嘴角的一点点糖粉。
第40章
夏南箐窘:“我真的没有吃,叶云泽把白糖黏糕放我嘴边,我都没吃,可能是那时候蹭上的,你摸摸,我肚子都是扁的!”
“这么晚了,下次真的要等,垫一垫肚子。”
夏南箐点头,两个人并肩走入夏府,圆盘般的月亮,月色似水柔情,两个人都没有打灯笼,也不需要要下人服侍,就这么踩着石头子往后院走。
两人的影子相随而行。
十个戏子散在夏府里,跟水滴进了湖里没有变化,但主院的东厢,离夏南箐非常近,多出来的一名陌生男子,是夏南箐身边的变化,也是他和夏南箐之间的变化。
她以后有更重要的人,等着他一起回来用膳。
无论夏府如何,她都还有人陪着。
异样的波澜难以消逝。
柳嘉祯随着夏南箐迈进主院,略有点意外,东厢那头非常安静,也没有陌生人的气息,一切如寻常。
夏南箐难得见柳嘉祯这模样,疑惑了一下,笑道:“哥哥知道叶云泽的事?我想了想,还是把叶云泽送到了别的院子,明天按照管家的安排,去乾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