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文迅速打开窗户,朝着外头吐了一滩,她吐得都快要翻白眼了,奄奄一息提醒那边,“记得带点晕车药,这儿的路堪比山路十八弯。”
“知道了知道了。”
路舒掐断电话,看了眼手机顶部的时间——5:15。
她烦躁地用手抓了把头发,然后拖着还没苏醒的身体来到洗手间,直接用手接了一滩冷水,然后往脸上一泼。
收拾完后,路舒就急忙开着那辆新能源大众,朝着吐得一塌糊涂的方奇文发来的消息极速驶去。
现场是在一座刚修好不久的大桥上,由于处于和邻省的交界处,所以地理位置非常偏远,又因为海宁市和隔壁省的地理状况差距较大,所以道路相对而言也没有那么好走。
而路舒和方奇文她们为了争取时间早点到达现场,就铤而走险,选择了这条又陡又弯的道路。
由于方奇文因为战胜不了道路的险峻而阵亡,所以路舒提前并不知道案子的具体信息,等她到达现场的时候,瞬间就傻眼了。
只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黑烟,不断随着风飘向天际,桥上有整整三辆消防车和五辆救护车停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将遭到烧伤或者昏迷的伤员推到救护车上,消防员身着厚厚的防护服扑着桥上的大火,所幸这个时候还挺早,桥上并没有很多车辆来往,所以损失并不大,只是还是有几辆车波及到了火灾,甚至有几位伤员身上遭到了大面积的烧伤。
路舒用湿纸巾捂住自己的口鼻,“怎么回事儿啊?纵火案?”
方奇文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回复:“单纯了单纯了,是爆炸案。”
“爆炸?”路舒听见这个词,如临大敌。
“监控录像还在查,听目击者说是一辆黑色的辉腾轰的一声就爆炸了,碎片炸得到处都是,里面还有人乘坐,不知道是车的问题,还是有人蓄意。”
“那辆车的残骸呢?”
方奇文双手抱在胸前,往桥底下波澜不惊的江面扬了扬下巴,“水里面泡着呢。闻林她们和救援队的人正在打捞尸体,我让小蔡带着人去水里头捞车了。”
“等等。”路舒忽然想起一件事,“这辆车泡在水里面了?也就是说这辆车本来就是要冲到江里面去的?”
毕竟爆炸是一瞬间且难以预料的事情,如果是在爆炸的同时,司机将车辆甩进江里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炸弹就在车上,对车里面的人造成的伤害是最大的,在爆炸的那一刻,就算司机没有被立刻炸死,那么下意识的反应应该是打开车门,抓住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逃生,而不是将车开往江水里面,这无异于是在主动送死。
方奇文一开始了解到这一点时候,也觉得十分奇怪,她无奈地撇了撇嘴,“不知道啊,把车开进江水里面这个行为怎么想都不具有逻辑性。”
十分钟后,消防员将火苗彻底扑灭,跨江大桥已经面目全非,灰扑扑的,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周围的围观群众和被波及的无辜受害者都被警方拉到了警戒线外,目击者们要么身上受了伤,被拉去医院治疗,要么就是心里面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毕竟是亲眼看见车和人一块儿被炸飞,难免有些后怕。
路舒看他们个个都惊魂不定,就让李玲珑去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并告知他们不要把这件事情拿到网上去发布,更不能随便造谣猜测。
李玲珑接到指令后,立刻拔腿去办。
如今犯人爆炸目的并不明确,究竟是报复车上的人,还是报复社会,还未可知,路舒担心还会有炸弹埋伏在这里,便让负责□□处理的警员去附近进行排查。
接着方奇文又招呼了几位警员过来,跟着路舒她俩一起捡拾桥面上剩余的残骸。
车辆部件已经被炸得黢黑,甚至已经变形,想要调查出爆炸是否具有车辆自身原因,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看来还是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路边的监控上了。
路舒把桥面上的零部件放好后,就跟着方奇文及一众警员从旁边的小路下到岸边。
大桥与江面之间大概有五六十米的距离,江水两边的堤岸又陡又窄,由于是泥沙沉积堆砌而成,所以踩在上面还有些滑溜溜的,李玲珑一不留心就摔了个屁股墩。
路舒无奈将她扶起来,她远远地冲着闻林招手,“闻林,怎么样了?”
闻林累得满头大汗,短袖后面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块,她单手晃着给自己扇风,“还在捞呢,现在就捞了这些,喏,你看。”
这话一出,路舒和方奇文齐齐朝着地上那一摊摊黢黑的烂肉看去,因为已经被炸焦了,所以已经很难一眼分辨出这是哪个器官,而且这时候正值夏天,腐烂速度加快,一时间烂臭味和焦糊味杂糅在一起,涌进在场每一个人的鼻腔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