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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内被清了场,空旷而幽静,一束束暗光从穹顶洒下,营造出独有的庄重肃穆感。
顾袅想挣开他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最后只能作罢,任由他牵着。
幸好这里今天没有其他游客,不用担心会被人拍到发到网络上。
明明都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她却还是不习惯与他这样,在公共场合下的靠近。
像是情侣约会才会做的事情,不该出现在他们身上。
他个子比她高出太多,迈出的步子也比她大,顾袅只能快步被他拉着才勉强跟上。
他没做过这种事,也生疏。平日里更习惯了主导一切,事事以自己为先。
刚走了两步,男人才意识到什么,脚步慢了下来,侧过眼来看她。
视线措不及防在空气里相撞,像是触了电,顾袅指尖蓦地一缩,在他的掌心不小心轻划过。
反应过来,她呼吸一滞,挣开他的手。这回男人终于任由她挣开了。
手心微微出了汗,还有些发痒,她抿紧唇,想到他其实没什么耐心,对这些所谓的艺术嗤之以鼻,他最一向会装了。
那时候在秦家,他也能为了活命忍辱负重,对她更温柔些。
现在恐怕也是,他做什么事都不单纯。
顾袅想了想,故意放慢了脚步,在每幅画前停留的时间更长。
她微微弯下腰,目光把下面的英文介绍每行字都仔细读了一遍,拿出了比在学校看文献还认真的态度。
温热的气息忽然落在头顶,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在耳边。
“有这么好看?”
心跳忽然乱了一拍,一抬眼,就看见面前的画作里倒映出来男人的面容。
她故作镇定地点头,耳根却隐隐发热:“嗯。”
顾袅听见他笑了一声,直起身来。
他也没戳穿她那点小心思,慢慢在后面跟着她。
就这样逛了两个展区,电话震动声忽然响起,男人的眉心不耐烦地蹙起,只能先松开她的手,走到一旁接起。
顾袅也终于找到了一直想看的那幅画,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放下手机,她的目光依然落在画上,玻璃防护层倒映出来后面男人的身影。
顾袅的注意力不知何时从画上移到了他的身上,下意识忘了眨眼。
他就那么随意站在那,似乎周围再庄严肃穆的氛围也被他身上的气场压了下去。
他当真长得好看,面庞深邃,轮廓立体,找不到死角。不笑的时候冷淡,眼尾微微上挑时,就会流泻出邪气来。
好像和她十三岁记忆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差不多,除了五官眉眼更深邃。
他真的有很多面,一面会粗暴强迫她,欺负她,可一面又会像现在这样。
就在她出神时,身后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见她盯着一直面前的画,顾宴朝挑了挑眉。
“喜欢就买回去。”
那随意又漫不经心的语气,不像在博物馆,倒像是在菜市场,哪有人像他这样?未免太挥霍无度了。何况博物馆里摆着的画哪有那么好买?
顾袅听得拧了拧眉,不太赞同地说:“还会有别人想来看的。”
喜欢又不是一定要占有。
虽然她喜欢这幅画,可看过几眼也就够了,不代表她就一定要让它属于自己。
顾袅忽然见他狭长的眼微眯,唇线抿紧,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
顿了顿,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又突然变了脸。
纵然她刚才没把话说完,他也猜到了她想说的是什么。
他们的三观就不同,她是大多数的正常人,他则是少部分人。显然在他的法
则里,喜欢什么就要去抢,就像他想方设法地把她绑了回来,强迫她留在他身边。
虽然知道他是想多了,但顾袅也不知道要怎样解释。
何况他这种极端偏执的性子本来就是不好的,是典型的病态心理,但他自己显然不这么觉得。
察觉到刚才还和谐温馨的气氛顷刻间冷了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看到了想看的画,顾袅再没什么遗憾。
男人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公司还是哪里,顾袅则被司机送回了家。
她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简历发给了江沁月,学校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恰好在离长岛附近的,座落在富人区的某个社区小学刚建好不久,正紧缺助教人手。
学校里都是小孩子,她不用担心会被拍下来发到网上,顾袅在英国的本科院校是G5行列,她的绩点很高,上学期间除了上课也做过不少相关的实习,算是经验匹配,做不了正职老师,只能先做助教开始。
丁舒甜那边一早起来也给顾袅发微信催促要照片更新微博,顾袅洗完澡靠坐在床上,思索了下,手机里最新的照片只有下午在博物馆拍的那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