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在青宛对面坐下,丫鬟取来碗碟加菜,吃了一会儿,老太太忽然挑起话头,侧首对魏璋道:“咱们府里三个姑娘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你这个做大哥的,趁着在家也该好好为她们谋划才是。”
魏璋闻言,执筷的手微顿,目光深远地看了一眼正低下头默默喝粥的魏青宛。
须臾,他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应声道:“孙儿知晓了。”
又道:“不知三位妹妹对未来夫婿有何要求,亦或是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魏夫人笑说:“你大妹妹倒是有了合适人选,正是那工部侍郎宋廷宣,前几日由你祖母牵线,他已来家中与盈姐儿相看过了,只是到底还未确定下来,你如今当了家,与他又是官场同僚,或许可为你大妹妹促成这桩美事。”
“哎呀娘,您别说了!”魏持盈难得羞红了脸。
老夫人笑呵呵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可羞的。”
魏璋道:“儿子自当尽力。”顿了顿,他将目光移至
魏青宛脸上,“二妹妹呢?想要找怎样的郎婿?”
青宛正举着小勺在碗里囫囵搅动,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陡然间听到他问话,瓷勺一下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目光投来,她忙敛了神思,抬起头来微笑道:“青宛都听大哥哥的。”
话落,一旁的魏如嫣也连忙道:“嫣儿也听大哥哥的。”
魏老夫人点点头,满意两个孙女的乖觉,转头瞧了眼神色莫测的孙儿,又操心万千:“不止你几个妹妹们,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不是祖母催你,你如今都二十一了,早该成亲了,按理你是当大哥的,应当你先娶妻生子才是。”
老太太心内叹气,她这孙儿自幼沉稳有度,有勇有谋,能文能武,年纪轻轻便建功立业,身居高位,外头不知多少世家将他当做培养后辈时的楷模,她这个做祖母的心中颇为骄傲,他在仕途方面倒是从不叫她操心,可唯独这婚姻之事,他常避而不谈,且房里既不养通房,也不纳妾侍,这般不近女色,真真叫人操心。
“孙儿还年轻,此事不急,以后再做打算。”
魏老夫人料到他会这么说,仍不死心:“你可有属意之人?若是对哪家府上的小娘子有意,说出来,也好让我和你母亲掌掌眼。”
老夫人说完,魏青宛就感觉到他的视线往这里瞟了一眼。
她目光微闪,垂下眼睫,低头喝了一口热汤。
魏璋看在眼里,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
魏老夫人有些失望,但并不意外,又道:“既没有,那祖母便让媒婆上门来,找些相貌品行出挑的贵女给你相看相看,你看如何?”
魏夫人也适时插话道:“你祖母说得对,你的妻子,日后是要执掌将军府中馈的,轻慢不得,你若不懂得如何选,就将此事交由我们,我与你祖母定会给你寻个知书达理、端庄貌美的好女子做新妇。”
说完,与老夫人同是满脸期盼的看着他。
魏璋却仍是推拒道:“祖母,母亲,此事你们莫要管了,还是等大妹妹的婚事先定下了再说罢。”
老夫人叹道:“你这孩子,每次都这套说辞。”她张了张嘴,本还欲再劝,可见他敛眉低眼的兀自喝着茶,似乎不欲多谈的模样,只得暂且按过这厢。
几人用过早饭,丫鬟撤去碗碟,献上清茶漱口,白棉布净手,片刻又重新端了热茶来,魏璋有事先行回了明熙堂,没过一会儿,府里管事领着几个端着布匹、金银首饰的下人走了进来。
只见管事陪笑道:“正巧姑娘太太们都在,大爷临出门前吩咐老奴把宫里的赏赐都送过来,以供各位主子挑选。”
老太太和魏夫人闻言,各自挑了些得用的,便回屋谈讲正事,剩下的便让家里三个姑娘去外头选。
长辈不在,魏持盈第一个站了出来,她一一摸过那托盘里的布匹,兴奋道:“浮光锦、蝉翼纱、妆花缎……这可都是时兴的好料子!”
尤其是那浮光锦,据说穿上用它制成的衣裳,行动时可以如阳光下的碧潭般波光粼粼,流光溢彩,十个绣娘一月方得一匹,称得上是寸锦寸金。
此次陛下共赏了魏璋两匹,老太太老了,不爱这些,魏夫人挑走了一匹,这剩下的一匹,自然就是魏持盈的。
“这匹浮光锦,我要了。”魏持盈傲声吩咐着,她身后的贴身丫鬟彩屏便连忙把那料子捧到怀里。
说完,她又一一打开雕花漆盘里的锦盒,只见里头摆满了各色发簪珠钗、步摇耳坠、颈链手镯等金银首饰,入目金灿灿的,满是璀璨华贵之气。
魏持盈顿时两眼放光,拿着首饰爱不释手的挑选,挑来挑去,最终要了一套赤金累丝镶红宝石头面,及金累丝镶玉嵌宝牡丹鸾鸟纹头面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