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玉第一个拿起签筒,她对着菩提树拜了拜,而后双眼紧闭,用力地摇了摇签筒。
“哗啦啦......哗啦啦......”
下一刻,就见签筒里甩出一支签条。
宋妙玉捡起来一看,只见是一支下下签。
她皱了皱眉,道:“我看这姻缘树也不准嘛,哼,一点也不好玩!”说着,气鼓鼓地将红绸使劲揉了揉,顺手塞到一旁的不空怀里。
不空低头瞥了一眼红绸上的字,心下一惊,连忙双手合十,默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宋妙玉看了,愈发气闷,圆圆的小脸皱成一团。
她倒不是在意红绸上的名字,她本就没有心仪之人,方才只是随便写下一个名字凑数罢了,之所以生气,单纯只是对抽中下下签的不满罢了。
又说魏青宛和宋廷宣及魏璋也依次摇了签筒,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三人也俱是下下签!
宋妙玉见状,便朝那中年和尚质问道:“喂,和尚,你这签到底准不准?怎么我们几个都是下下签?”
那中年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然后将四人的签文接过来参详了一番,末了又念了声佛,合眼沉思道:“天命之数,不可违。”
宋廷宣看着魏青宛,小心翼翼道:“魏二姑娘,此签不一定准,只是图个玩乐,你莫要放在心上。”
魏青宛点点头,下意识看向魏璋。
魏璋回望她,并未多说什么。
他本就不信这所谓的神树能决定人的姻缘,因而对自己中的签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一时无趣,众人便打算原路返回,那中年和尚望了眼几人离去的身影,垂眸念了声阿弥陀佛。
待到傍晚时分,宋家一行人离开了寺庙,魏璋在小院留住一晚,晚上用过斋饭,魏老夫人特意将魏青宛留下来说话,再出来时已是深夜,她眼圈发红,心下却微微有了些许喜悦和期待。
沿着游廊往前走,正是回厢房的路,她没叫丫鬟跟着,独自一人提灯慢慢往前走,忽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人。
青宛顿住脚步,默默的注视着他。
“妹妹可开心了?”魏璋在廊下站着,抬头看着月色,淡声道:“让你身边的丫鬟故意在街上同宋二身边的小厮偶遇,再有意无意透露你和祖母要来普照寺小住的消息,妹妹真是用心良苦。”
他轻叹:“就那么想嫁给他吗?”
她微笑道:“总是要嫁人的不是吗?难不成哥哥还想将我留在府里一辈子吗?”
“我倒是希望妹妹像小时候一样,只全心全意依赖我一人,永远不要变。”他转身注视着她,黑眸沉沉:“只是妹妹如今长大了,从前说的便都不作数了,心里巴不得离哥哥越远越好。”
她眼神微闪,抿唇道:“哥哥是大将军,陛下器重你,官员们尊敬你,族中子弟皆以你为榜样,哥哥还是一家之主,是顶梁柱,府里那么多人,全靠着哥哥一人支撑,哥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换来这一切,难道要让这一切都蒙上污点吗?”
魏璋苦笑,想起年幼时曾养过一只猫,那猫是他从外头捡来的,只因它一直跟着自己,他见它可怜,便带回了家,命人好生照料着。
它起先也乖顺,时不时过来蹭蹭他,亦或是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心生怜爱,待它一日比一日的好,它的吃食甚至同他比肩,可是某日那猫却忽然失控猛冲过来,跳上书案将他抓伤。
他盯着她:“妹妹记得吗?小时候你被母亲责罚,下雪天在祠堂里跪了一夜,翌日便发起烧来,生了好大一场病,母亲见妹妹奄奄一息,便想借机将妹妹送出府去,最后还是我做主将妹妹留下,并寻来大夫诊治的。”
魏青宛紧绷着脸,随即软下眼神:"当然记得,那次若不是大哥哥护着我,想必我已经不在了。”
她目光盈盈看着他,声音温柔:“大哥哥这些年对我一直很照顾,每次母亲发难,都是大哥哥替我挡在前头,青宛心里一直很感激哥哥,即使日后我出府嫁了人,我也会一直在心里想着念着哥哥。"
魏璋闻言,闷闷笑出声来,“妹妹同宋家八字还没一撇便一口一个嫁字,羞也不羞?”
青宛被他羞,脸登时红了,她面上又是娇嗔又是恼:“哥哥怎么这样坏,故意取笑我。”
他笑意微敛,平静看她,片时,他上前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道:“好了,山里夜凉,快回房去罢。”
“嗯。”
魏青宛启步回厢房,到拐角时,忍不住回头,见他仍站在那里,心下微叹。
待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魏璋敛去情绪,抬步往正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