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再往左拐走一小段路就能看到一个写着“妙手堂”牌匾的医馆。眼看着就要到了,迎面却忽然晃晃悠悠走来一个吃醉酒的男人。
青宛秀眉微蹙,跛着脚往一旁欲避,那醉酒男子却如无根浮萍般歪斜着撞来。“咚”地一声闷响,她纤薄肩头被撞得发麻,手上提着的东西散落一地,人也不由自主踉跄后退几步。
她吃痛皱眉,未及站稳,便听得粗粝怒喝:“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撞你祖宗
,看我不……”
男子前一刻还凶神恶煞地叫骂着,仰起头的瞬间,却是忽的怔住了。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穿青布衣裙的少女,这少女肤光如雪,腰肢纤细,五官精致,虽未施脂粉,只着荆钗布裙,却难掩姿容出众,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好水灵的小娘子,我之前怎从未在这镇上见过?”身穿锦缎华衣的年轻男子一双绿豆眼在青宛身上滴溜溜打转,嘴里还不干不净说着:“就是不知道在床上的滋味如何,嘿嘿嘿……”说罢,他突然摇摇晃晃上前,伸手要去捏她的下巴调戏她。
青宛惊恐地往后退,却被那男子身后的两个随从堵住了去路。周围的百姓也看不过去,但因那男子是镇上赵员外之子赵坤,他生性顽劣,专门欺男霸女,乃此地有名的恶霸,故而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纷纷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生怕惹祸上身。
“小娘子,你跑什么呀。”赵坤笑得猥琐,见她一脚微跛,他嬉笑道:“你乖乖跟爷回去,爷找人给你治腿如何。”说着,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径直拽住青宛的胳膊。
“放开我!”青宛粉面含怒,拼命挣扎,指甲在赵坤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
赵坤吃痛放了手,酒气混着涎水喷薄而出,“好你个不识好歹的贱丫头。”他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扇青宛耳光。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攥住了他的手腕。
“付大哥!”青宛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躲到他身后。
赵坤被付熙和一推,肥胖的身体控制不住踉跄后退,他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即扯着嗓子朝两个随从怒吼,“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两个随从得了令,抄起腰间短棍就扑上来,付熙和紧紧拉住青宛的手旋身避开横扫的棍影。紧接着,他攥起拳头,猛地砸在其中一人脸上,只听那人哎呦一声,旋即踉跄痛倒在地上。这时另一人从背后偷袭,短棍险些打到付熙和的头,好在他反应敏捷,反手扣住那随从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随从也惨叫着瘫倒在地。
付熙和牵着青宛的手,转头就跑。赵坤眼睁睁看着二人跑远,气得脸色涨成猪肝色,他猛地上前,朝两个随从一人踢了一脚,怒骂道:“没用的废物!”
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于是咬牙道:“给我去查那小子姓甚名谁,和那名女子是何关系!”又恶狠狠道,“敢和老子抢女人,我叫他在清河镇混不下去!”
没过两日,妙手堂就来了一伙地痞流氓故意找茬闹事,不但把医馆药柜里的药材全都抢夺出来撒了一街,还对着付熙和与孟大夫乱踢乱打一顿。
付熙和连忙将此事报与亭长知晓,但求做主,却不料那赵坤私下买通了亭长,亭长收了好处拒不受理,放任自流。自那日之后,那伙地痞隔三岔五便要来医馆闹上一场,赵坤的小厮还跑到他面前传话称只要他把青宛奉上,他家少爷便会出面叫停,让那伙地痞不再闹事,如若不然,迟早要让这医馆开不下去。
付熙和心知肚明定是那赵坤暗地里给了地痞好处叫他们来闹事的,现在又来充当好人,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青宛。他定然是不可能将青宛交到这恶霸手上,可孟大夫对自己恩重如山,他亦不忍医馆落到闭店的下场,于是只好含泪拜别恩师,连夜收拾包裹行李,天不亮就携着青宛离开清河镇,雇了马车搬往临阳县生活。
同年七月,长安城里,魏璋因以妻礼将家中庶妹葬入祖坟之事被有心人告到了圣上面前,被勒令停职半年。
本朝最重礼法,魏璋位高权重,声名远播,却做出如此违背伦理道德之事,此事还被流传得满城皆知,实是影响恶劣,纵使圣上有心想维护他,也不得不表态给他一定程度的惩罚。
八月,太子慕容宏因长期荒淫无度,卖官鬻爵,纵容手下欺负百姓等罪名被揭发,圣上对其彻底失望,当即下令废除了慕容宏的太子之位,将其永久圈禁。
九月,圣上自太子一事后缠绵病榻,此时多名大臣联合上书,请求册立二皇子慕容昶为太子。然此事非但未成,反引来圣上震怒,圣上在早朝时当着全体大臣的面怒斥二皇子结党营私串联朝臣,图谋不轨,野心昭然若揭,并下旨停了二皇子的所有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