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回过神来,意识到青宛真的坠崖了,忽如万箭穿心一般,心口剧痛,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
“将军——”墨刃惊恐唤道。
魏璋倏地像疯了一样,强忍着胸前如撕裂般的剧痛,发足狂奔,直冲到悬崖边。
墨刃和墨影一惊,怕他情绪激动之下会不慎掉下去,忙不迭追上去死死拽住他。
“将军!这么高的悬崖,二小姐救不回来了!救不回来了!”墨刃劝他。
魏璋怔怔望着一片漆黑的崖底,哪里还有人影呢?
是了,这么高的悬崖,若掉下去,必死无疑。
可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从小看大的妹妹,他最爱之人,宁愿被她恨也要强迫她与自己共度一生的女子,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消失在这人世间?
他根本不信她就这样死了。
魏璋猛地回过神来,厉声道:“找!现在带人给我到悬崖下边去找!”
墨刃和墨影对视一眼,心道将军真是疯了,这么高的悬崖,二姑娘一个弱女子,连人同马车坠下去,哪里还能活命呢?
墨影见他因一路骑马狂奔,胸前伤口被狠狠牵扯而渗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出来,硬着头皮劝道:“将军,坠崖几乎不可能生还,二小姐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属下知道您心里难过,可您还负着伤,还是让我等先扶您回去上药罢……”
魏璋却一字一顿道:“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墨影和墨刃见他神色森冷,目光几欲择人而噬,只觉心惊肉跳,没办法,只能听从魏璋命令去寻人。
十日后
青宛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木质的房梁。她怔了一瞬,下意识环顾四周,就见这是一间朴素的木屋,屋子不大,陈设简单,墙壁上挂着几幅草药图谱,还有些稀奇古怪的行医器具。
这是哪儿?难道她来到了地府?
青宛下意识想撑着身体坐起来,然而,她刚一动弹,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惊觉自己身上多处缠满了绷带。
怎么回事,自己竟还活着?
正疑惑间,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身着苍绿色交领粗布长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容貌清俊,气质温和,手中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药碗和几包草药。
见青宛醒来,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快步走到床边,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姑娘,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青宛望着他,眼中满是迷茫与戒备:“你是?这是何处?”
男子耐心解释道:“在下付熙和,是个郎中。前些日子我探亲归家途中恰好遇到坠崖的姑娘,便将你救了回来,这里是我的住所。”
“付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青宛挣扎着想要起身道谢,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后背顿时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腿上也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付熙和连忙伸手扶住她,劝道:“姑娘莫要乱动,你身上多处骨折,还有些内伤,得好好养着。”
青宛蹙着秀眉,神情痛苦地靠坐在床头,她低头一看,就见左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
“我的腿……”
付熙和似是看出她的担忧,连忙说:“姑娘莫忧,在下是郎中,定会尽全力将你医治好的,你只要安心养伤,日后定会慢慢好起来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春日里的微风,带着几分安抚人心的力量。
心头的阴霾顿时被吹散了些许,青宛仰起脸,感激地看着他:“多谢公子。”
付熙和对视上她那双黑亮清澈的大眼睛,不由俊脸微红,“姑娘不必客气,快把药喝了罢。”
青宛轻轻点头。
因她手臂脱臼,无法使力,付熙和便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执勺,亲自喂她喝药。
待喂完药,他又给她喂了点热汤下肚,眼见天色渐渐暗下来,付熙和起身把屋子里的油灯点燃,又出去了一趟,端来药草熬的温水给她净面擦身。
“我、我先给你擦拭下身体,再为你抹药膏和换新的绷带。”他耳根微红,拿出一条青色布条蒙住双眼,温声道:“在下冒犯了,姑娘勿怪。”
青宛看着他被遮蔽的双眼,轻轻嗯了一声。
付熙和得到允许,从木盆里捞起软布拧干,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着身体。
为了避免过多的肌肤接触,付熙和尽量将布巾展开,轻轻覆盖在青宛的身上,隔着布巾擦拭她的身体。
青宛心里原本对这个陌生男子的触碰还有些不适和戒备,观他如此君子,原本绷紧的身体也就慢慢放松下来。
“姑娘若是疼,就喊出来,千万不要不好意思硬憋着,我怕我手上不知轻重,会碰到姑娘伤口。”他忽然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