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诧异着,沈家大房夫人王氏满面含笑走上前来,同魏夫人寒暄问好,又去携魏持盈和魏如嫣的手,笑道:“许久没见两位姐儿了,真是长得愈发水灵了,今日可要吃好玩好。”
二人羞涩点头,正想说几句好话讨长辈欢喜,却见王氏的视线直直落在魏青宛身上不动,问:“这位是……”
二人脸上一僵,魏夫人也笑意变淡:“这是家中庶女,排行第二,因着从前胆小,怕见生人,便甚少带她出来。”
屋中的夫人小姐们原本在说笑,听到这话,全侧头过来,看向魏青宛。
长安城里的人都知道早些年魏老爷在世时在家中娇养了一个宠妾,后来那宠妾逃跑死在了外边儿,却生下了一个女儿被魏老爷寻到带了回来,听说在家中正是排行第二,因着嫡母不喜的缘故,这些年鲜少在外露面,几乎没人见过她,此时乍然听到,不由就纷纷朝她投来打量的目光。
但见她穿着一身淡雅的天青色交领齐腰襦裙,肤白如玉,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目若秋水,鼻尖长有一颗秀气小痣,如神来之笔,为她添增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韵味。
她通身打扮虽不见奢华,却因容貌过人及自身独特的气质,无形中把屋里的所有女眷都比了下去。
无数道目光投来,魏青宛面色淡然,不见局促,从容同王氏见礼。
王氏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仔细瞧了一遍,不由就惊叹道:“原来是魏二姑娘,早就听说过魏家有三位姑娘,这大姑娘和三姑娘我倒是常在宴会上见到,只你却一直不曾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天生丽质,如花似玉,竟像是从那画中走出来的仙女儿似的。”
魏青宛知道她的女儿沈蕴蓉去岁嫁给了宁王为妃,儿子沈明奎也在刑部担任要职,浅笑道:“夫人谬赞,夫人才是花容月貌,雍容华贵,一双儿
女俱有出息,是最有福气的人了。”
她这一席话,句句骚到沈大夫人痒处。
沈大夫人平生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一双儿女,此刻听到魏青宛的话,脸上的笑立刻又深了几分:“这不但人长得标致,就是说话也动听呢。”
随后又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屋里官太太们身份,魏青宛一一拜见,其中一位身穿华服,头戴金簪,面如满月的贵妇人为宋廷宣之母,魏青宛上前朝她行礼,宋夫人方才便留意到她,见她仪态大方,温婉可亲,便朝她笑问:“好姑娘,可许了人家了?”
魏青宛摇摇头,“未曾。”
宋夫人听到回答,若有所思片刻,随即微笑道:“这么俊的姑娘,也不知日后哪家有福气娶了去。”
魏青宛腼腆一笑。
几个大家夫人见她举止端庄,气质温婉,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不由就开口多夸赞了几句。
“二姑娘这品貌,怕是各家都抢着要呢,魏夫人挑女婿想必都挑不过来了罢?”
“都是魏夫人教养得好,这二姑娘比起嫡出的女儿竟也丝毫不差。”
在一旁落座喝茶的魏夫人闻言心下大为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尽力维持着笑容接受众人对庶女的夸奖,而一旁的魏持盈毕竟还年轻,闻言脸色瞬间变冷,气得手帕都快要被她绞碎,心内怨极她夺走自己的光彩。
此时正好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进来添茶,路过魏持盈时,不知被什么绊倒,突然脚下一个趔趄,身子猛的就往前栽去,那茶水猝不及防就泼到了前方魏青宛身上,她的衣裙顿时湿了大片。
那丫鬟在这喜庆日子冲撞了宾客,心下惶恐,忙跪下磕头认错,还是被沈大夫人训斥了一顿,魏青宛见魏持盈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心下了然,开口帮那小丫鬟求情:“不碍事,想必她也不是故意,我去换一身衣裳便是了,还请夫人莫要怪罪她。”
沈大夫人见她不但颜色生得极好,待下人也是这般温和可亲,不免对她好感倍增,说话间也不自觉添了几分亲近:“真真是个好姑娘,倒与我家蓉姐儿的性子有几分相似。”
魏青宛微笑:“夫人谬赞,青宛断不敢和王妃相比。”
“这孩子……”
沈大夫人微有些歉疚地拍拍她的手,随即唤来两个丫鬟,吩咐她们带魏青宛去客房更换衣裳。
出了门,穿过曲折的游廊,没一会儿便拐进了一处雅致的院落,这是沈家专门供宾客们休息换衣的地方。
魏青宛让落苏在客房门口守着,自己独自进屋更换衣裳,然待她出来时,却既不见落苏,也不见沈府下人。
魏青宛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久寻不到人,不禁蹙眉,眼看着午宴就要开始,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依着来时的记忆往回走,可沈府道路繁杂,她没一会儿就迷了路,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条僻静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