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疑似吸/毒,麻烦您先叫附近派出所把人送去做个尿检。”程迩略过邵文峰夸张的语气和疑问,转头对徐队说。
徐队拍了拍身旁同事的肩膀,说:“先把人带到车里去吧。”
余寂时松开猴面男的手臂,将人往前一推,交到市局刑侦队同僚手中,余光扫过邵文峰略微紧绷的眉头,他舔过干裂的嘴唇,正神色莫名地观察程迩的神色,明显是在紧张什么。
想着,余寂时唇角扯出淡淡笑意,默默走到邵文峰身边,轻拍他肩膀,感到他脊背僵直,一双清冷黑眸一瞬不移地盯着他,说到:“邵书记您别害怕,是他们几个倒霉恰好被我们碰上了,他们不会记恨你的。”
程迩听到余寂时的话,颇为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梢,也似笑非笑着抱臂说道:“是啊,那几个人蛮危险的,幸亏被我们撞到了,您知不知道——”
“他们手里可是有开了刃的瓦刀呢。”
程迩故意拖长的语调,而还没被带走太远的几个建筑工纷纷都回头看过来,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邵文峰面上,黯淡的眼眸里燃起点亮光,似乎是希望邵文峰为自己辩解一下。
“开刃的瓦刀?天。”邵文峰眼中是一晃而过的心虚,随即揉了揉脑门,庆幸道,“幸好几位警官把人带走了,要是他们大/麻抽多了毒瘾上头拿刀砍我可就完了……”
邵文峰说完话,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好似微微一愣,琢磨着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
直到许琅默默绕到他身后按住他另一侧肩膀,面前是程迩莫名的笑意,邵文峰只觉得头皮发麻,可沉浮基层几十载,他很快装作又急又怕的模样,红了眼眶:“怎么了?到底嘛事啊?您赶紧说句话啊!”
“大/麻吗?邵书记您蛮懂的。”程迩语气疏懒,“您也教教我啊,咋一眼就确定人玩儿的是大/麻?”
“我还以为又出啥事了……您快别开玩笑了!我就是顺口一说,您几位是专业的,我一小农村干部咋看得出人吸的大/麻啊?”邵文峰故作恍然大悟状,掐着腰长舒了口气,“不瞒您说啊,我之前搁南山市那边呆过,禁毒宣传也接触过,最熟的一种就大/麻,也不记得啥别的毒/品。”
余寂时微微蹙眉。如果说邵文峰之前没有那般浮夸,他反应这般迅速,演技这般逼真,这几句话估计也就糊弄过去了。
人说话确实难免无意间以一代类。比如掺杂许多种类的一束花,如若只认识其中的玫瑰,有人就会描述这是一束玫瑰花。虽实际上是错误的,但少有人会严谨地说这是“含有几枝玫瑰花的一束花”。
邵文峰确实是有点难缠的。虽说表现得过分殷勤,经常演技夸张,明显有意无意遮掩着什么,但说话确实一套一套的,从来不会让警察抓到什么实质性的错误和漏洞。
特案组这次绕远偷偷潜入白瓷村,邵文峰肯定明白自己是被警方特意搞了一出调虎离山,大概率已经成为了警方特别关注和堤防的对象,以后恐怕行事会更加谨慎。
第11章
程迩笑而不语,气氛一瞬间异常诡异。
现在邵文峰似乎深谙祸从口出之道,稳住心神,一直笑着跟在警察身旁,笑容也比方才自然不少,眼尾的褶子更深了。
邵文峰似乎料定了警方没有证据没法拿他怎么样,怀疑难消,他也不必非要取得警方的信任。
余寂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邵文峰,见他搓着手亦步亦趋跟在程迩斜后方,就淡然移开目光,也不纠结于这一次试探被对方化解。毕竟坐到那般位置又衣锦还乡,邵文峰能藏那么多事儿,也算是千年的老狐狸了。
徐队往程迩那边凑了凑,正常音量问他:“接下来你们准备做什么?”
程迩不假思索说道:“村里村民不太配合我们,还是劳烦邵书记带我们挨家挨户转转,不知道邵书记愿不愿意跟我们折腾啊?”
又一次被程迩突然提及,邵文峰还是下意识扯出一抹假笑,一双狭细的眼眸随笑容而眯成一条弧线,依旧是一副正义的口气:“怎么能算折腾呢?我肯定好好配合各位警官嘞,我也希望罪犯早点伏法。”
徐队也早就敏锐发觉出邵文峰的问题,耸了耸鼻翼,发出一声闷哼,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模样,也不好直接问程迩目的所在,就边走边观望。
虽然和外来的特案组共事时间短,但特案组个个性格分明,这位负责人程队长尤其喜欢打哑迷,估计这时候除他自己,没人知晓他准备做什么。
余寂时此时却瞧了程迩一眼,黑眸清亮,薄唇只轻轻一抿,就隐隐约约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对程迩的想法基本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