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钱雪惠眯了眯眼睛,眼尾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监控录像只能照到巷口,你们凭什么觉得进了这条巷子的人都进了我的足疗馆?她从这条巷子穿过去不行吗?”
余寂时凝着钱雪惠,见她神色满不在乎,甚至轻扯着唇角,露出一份意味深长的笑容。
钱雪惠明显是在强词夺理,且不说这条巷子通到头是人家,就凭冯云慧每周末不在学校住宿,监控录像显示她从巷口进去,并且没有从其他路口找到她曾走出巷子的痕迹,也就是彻夜未归,也能基本断定冯云慧是进了她的足疗馆。
余寂时明白,只要钱雪惠不想说,他们就算车轱辘话再怎么绕着说,也是无法令她轻易开口,一时间抿了抿薄唇,神色略显迟疑与为难,抬眸看向程迩。
程迩安抚地朝他一颔首,紧接着缓缓直起身,旋即抬眸凝视钱雪惠,轻启薄唇:“先不说冯云慧,说说在足疗馆的卖/淫/活动,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是如何组织与管理,以及价格如何。”
组织卖/淫的事儿基本上是逃不掉了,钱雪惠也没做隐瞒,唇角一动,缓缓开口道:“大概从去年八月份开始的,也是一个契机吧,有个顾客就说我们这店缺点什么,我就开始招收漂亮的姑娘来做服务,后来直接发展成这样了。”
“我高价雇了三个打手,专门负责看管被卖进来或者主动投进来的姑娘,并在足疗馆的二楼打通了一个密闭房间,防止有人逃脱。”
“为了防止姑娘报警,我每次都会在房间里安装视频录像,那些姑娘不敢让家人朋友知道自己做这种事,甭管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所以将近半年来的,都没有被发现。”
她几乎是一气呵成讲述完,顿了顿,眼球微微向上转,思考了片刻,紧接着补充,“价格嘛,我设置的还算亲民,含上住宿,五百、八百、一千的价位都有,还配套各种玩具服务,可能上下稍微浮动。”
钱雪惠说的这些价格,在她的账户上都能看到,程迩却轻嗤一声,狭长的凤眸眯起来,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懒洋洋反问:“就这样?账户里上万的进账呢?”
余寂时蹙眉,一时间有些不解,能上万的项目必定不是普通的卖/淫/交易,应当是和毒/品销售挂钩的,程迩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果不其然,钱雪惠闻言丝毫不紧张,当然知晓自己也逃脱不了贩/毒的罪名,眼尾流露出一丝讽笑,挑眉怼道:“销售毒/品的价格上万说不通吗?这位警官,你这点是不是忘记考虑了?”
程迩并不觉得冒犯,唇角抬着寡淡的笑意,修长骨感的指轻轻摆动,指尖规律节奏地敲打着桌面,默默凝视着她。
见她额角泛起薄薄一层汗液,微微蜷缩的手指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动,他歪了歪头,笑意粲然:“是吗?只是贩/毒?”
余寂时闻言,心脏再次猛然一颤,骤然转头看向程迩,薄唇微张,一个可怕的猜测从心底缓慢浮现。
如果不是贩/毒,那就是……
顿了顿,程迩轻抬下颚,下颌线清晰凌厉,嗓音清冽冷淡:“这点很好验证,我们根据你账户去调查汇款的账号,继续向前追溯,是能找到付款的当事人的。你能够管住自己的嘴,还能管住旁人的嘴不成?你最好直接坦白。”
“你是什么意思?”钱雪惠眉眼处浮上一抹犹豫的神色,转瞬即逝,她故作安定,神色漠然盯着她,眼眸中闪烁着暗芒。
程迩话只说到一半,显然是有诈,钱雪惠并不想像傍晚时那样,被轻易套出话来,便隐晦地叫他直言关键。
程迩丝毫没有隐瞒,直言坦率:“你方才提到,被卖进来或者主动投进来。这些女孩儿里,究竟有谁,是被卖进来的?”
钱雪惠顿时瞠目结舌,回忆起自己方才的话,恨不得抬起手狠狠扇自己几个巴掌,牵动得金属质的镣铐都微微颤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音。
她居然直接把这事无意间说出来了!
钱雪惠咬了咬后槽牙,两腮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眼角肌肉稍稍抽搐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装糊涂:“什么意思?我刚刚有说这话吗?你何必这样咬文嚼字?”
程迩见她眼神直直盯着自己,神色紧张的模样,唇角缓缓流出一声嗤笑,修长宽厚的大手一伸,就把桌面上的录音笔拿起来,在纤细劲直的指间灵活一转。
钱雪惠双目圆瞪,嘴唇微张,看着他的动作,猛然惊醒,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皮肉,浑然未觉疼痛。
当然,为了排除钱雪惠口中的所谓“咬文嚼字”,程迩悠悠补充:“看你的账户中固定的万元交易户是固定那几个,大不了就是挨个儿查,我们也不嫌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