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寂时笔尖一顿,心中一惊,随着骇然渐渐散去,又恢复平静,脑海中发散思维,对整个案件的性质进行了一定的猜测。
如果五名死者都是女性,那凶手在目标的选择上就不是完全随机,至少会有一个合理的杀人动机。
温箴言闻言,淡眉微蹙,修长的手指微屈,指尖发颤,似乎想到什么,抬眸看向程迩,但神色丝毫未改,依旧是一片平静淡然。
和温箴言略有些严肃的目光对上,程迩轻挑眉梢,歪了歪头,无声地询问。
温箴言迟疑片刻,朝他缓慢摇头,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太少,他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怕提出来影响整个案件的侦查和判断。
程迩眸光微顿,朝着伏葭再度确认过后,便在白板上写下这个重要信息,紧接着问:“既然没有确定下死者身份,你们有没有尝试做过颅相复原?”
伏葭愣了一下,犹豫片刻,在看到成齐耸肩无奈的神情后,坦白道:“掌握颅相复原的技术员很少,我们呈安市局总共也调不出来两个人,起初做了尝试,后来发现技术还是不够精进……”
“这事儿好办,”程迩心下了然,紧接着看向温箴言,“温老带着柏绎跟着伏葭同志去检验科帮下忙,看看能不能尝试颅相复原。”
温箴言点头,温文尔雅的面容流露出淡淡笑意,端起保温杯,动作缓慢得淡雅如同一幅水墨画,嗓音很轻:“明白。”
柏绎则是异常激动,扒着成齐的手臂,眉飞色舞地说:“又轮到我大展身手了!”
到底还是年轻,柏绎面对工作相当积极,程迩轻抬手腕,指尖揉了揉眉心,敷衍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余寂时唇角忍不住挑起淡淡的笑意,满眼温和地看着柏绎。
三人走后,程迩干脆坐到椅子上,脊背贴在椅子上,下颚微微仰起,见其余人的视线都定定落在自己身上,眉梢微挑,看向余寂时。
余寂时在笔记本上简单记录下已知,但碍于线索过少,此时也没有发展出什么逻辑链条,抬眸与程迩对视,略有些苦恼地摇摇头。
程迩薄唇轻抿,神色冷峻,语气平静:“这样的开局,我们来了其实也没辙,首要任务还是确定死者身份。”
成齐轻轻叹了口气,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拍着程迩的肩膀,表示理解。
这时,办公室大门忽然被敲响,一个陌生面孔的警员额头发丝被汗水浸湿,喘着粗气,语气带着几分焦急与紧迫:“不好了成副,外面来了个阿姨闹事......”
成齐大脑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理解警员的话,眉头紧紧蹙起,语气尽量放得平静:“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那警员被成齐扶着手臂,单手叉着腰,又深吸一口气,待呼吸平缓,一口气解释:“阿姨自称女儿死了,要求咱们为她女儿讨还公道,我们让她别急,细说她女儿信息,她就坐在公安局前开始撒泼......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现在外面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在成齐迟疑的神色中,警员一时间眼眶微微发红,似乎也极其无奈:“女儿死了不应该及时报案提供信息吗,她一个劲儿闹有什么用啊!外面录像的人太多了,我们都不敢贸然……”
余寂时微顿,抬眸和程迩对视一眼,就见他丝毫不带犹豫,直接说道:“我们一块儿出去看看。”
几人从办公室坐电梯下楼,穿过接待大厅,往公安局大门走。
大门前,形形色色的人聚拢成一堆,有人踮脚昂头朝局里里面张望着,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什么,脸上都带着好奇。
各种猜测在人群中传播,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迅速从一角扩散开来,不少人举起手机拍照录像,无论警员如何驱赶,都久久不散,一时间警局门口乱哄哄一片,引得路过的行人都纷纷驻足。
而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正瘫坐在地面上,好似被欺负得站不起来一般,无论周围的警员怎么扶起她,都会被她无情挣脱开。
中年女人身材臃肿,身穿着深紫色的衬衫外套,在灰黑的柏油路上格外鲜艳刺目,一头深棕色的波浪卷垂在脸颊两侧,双手扶着地面,手攥成拳,一下下毫无力道地捶打着地面,放声哭喊。
“你们警察吃我们人民的税,该保护我们人民的安全呀……我女儿好惨好惨……你们警察把这件事瞒下来,良心过得去吗!!”
“你们警察一个个人都在这看着我干什么?快去查案子呀,查案子呀!哎呀,我可怜的女儿呀……都没人为你讨还公道!”
她的嗓音近乎沙哑,魔怔般重复念叨着嘴里的话,时不时蓄力哭吼两声,俨然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