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正好这你收的病人，刚醒，辛苦顾医生给她量下体温呗。”护士小姐姐语气熟稔，目光从刘十九一路掠过到来人身上，交换特定信息。
“好。”
“谢啦，明天给你带好吃的！”说话间护士端着托盘快速走出，顺道拍了拍来人肩膀。
“不客气。”
刘十九只觉这声音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待走近看见眉目，才恍然大悟：这不之前给她父母带路的少年感帅哥嘛！学校真的挺大，所以一定是缘分。想到这，刘十九两眼放光：哈喽学…
“有低血糖病史？”未出口的寒暄被对方的公式化问诊打断。
“…好像有吧，之前没注意。”看样子他似乎没认出来自己，有点小失落。
“中午吃饭了吗？来，夹个体温计。”顾希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体温计，俯身向前递给她。突然缩近的物理距离吓了刘十九一大跳，她本能将头往后缩了点。“吃…吃了点。”
对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轻咳下停住动作，眼神落在后者正在输液的左手上，“夹右边腋下。我帮你，方便吗？”
“……”
“今天病人多，电子体温计不够用。”顾希再次耐心解释。
“……行。”表面语气平淡，内心万马奔腾。
也就十秒的时间，刘十九感觉自己的呼吸被拉地无限绵长。
对方俯身放体温计时，刘十九看见了其左胸上夹的名片：实习医师顾希。
原来，叫这个名字。也怪不得，那天是在医学院实验楼门口接到父母的，确实顺路。
“没事儿，输点液好好休息。”顾希边调整刘十九输液管上的速度开关按钮，边吩咐询问。“这个速度可以吗？”
“嗯嗯。”刘十九小鸡啄米点头。
“可是医生，为什么我胳膊上有点疼啊，是那种皮外伤火辣辣的疼。医生，你能帮我看下吗？”——不是故意娇柔造作，她是真有点疼。
顾希愣了下，恍然大悟：说来话长，你胳膊是擦伤了。
半个小时前。
骄阳似火，偌大的操场上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小绿人儿们整齐列队，星罗棋布地散布着。
“进入大学，迈上人生新阶段，军训是第一课，它会磨练你们的意志……”
荫凉主席台上，总教官慷慨陈词；燥热操场底下，新生们蠢蠢欲动。
“听说我们是和法学院女生组成一个连队训练。”秦小双用手指戳戳刘十九小声分享。
“哦哦，那挺好。”莫名感觉胃里一阵泛酸，但理智让她保持礼貌社交，毕竟刚开学。
“听说她们院今年帅哥好多！”小双语气兴奋。
“所以这两句话之间的逻辑是？”短短三天相处，刘十九感觉到这位室友的脑回路有些跳跃，但这次多少有点翻山越岭。
“要致富，先铺路！我们要赢在起跑线上…”小双音量虽小，但落地铿锵。
“怎么讲？”刘十九感觉脑袋胀胀的，身体也有些轻飘飘。
“军训不仅能强健体魄，健美体形，更能学到人民解放军的好思想、好作风、好传统。从而，陶冶同学们的革命情操……”台上总教官越说越起劲儿，语气昂扬。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先同他们院的女生们搞好关系，获取一手帅哥情报！”小双的暗地发言也毫不逊色，十分豪迈。
不知怎的，恍惚间刘十九感觉自己似乎在听高考誓师大会的二重奏。
“我看行。”为了尽快结束这段对话，她坚定发声，以让对方觉得自己真听进去了。
“不能光喊口号，我们要指定切实可行的作战计划……”
胃里翻江倒海，刘十九感觉自己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旁边秦小双还是台上总教官在发言了。
“小双，注意纪律，教官过来了。”好在寝室长加临时班长钟敏及时出言制止，眼神示意秦小双看向队伍前方的小个子教官。
秦小双看见了，只能不甘心撇撇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我们今晚在寝室细细研究！”
等了几秒发现身边的刘十九没有回应她这句，秦小双不满地伸手轻轻戳了戳她。
这一戳，可了不得了。
中暑加低血糖的刘十九就这样，咣当一声，径直倒了下去。
“倒下去时胳膊着地，擦破了表皮组织。”顾希平静描述。“她被吓得不轻。”
刘十九回过神，若有所思:害，不怪她，我本来就快撑不住了。
“以后可以看点医学常识，开始不舒服，就应该打报告休息。”医生语气冰冷，刘十九却莫名心里一暖。
“对了，小双人呢？”
“你晕着时嘴里念叨要喝蜜雪冰城的棒打鲜橙，输上液，她应该是去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