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没有多想,说:“你哥已经告诉你了。”
年锦爻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能吧,有点记不清了。”
周止跟着他走进去,弯腰替他把马桶盖抬上来,动作间随口道:“我昨晚托人打听了一下,有人告诉我一个不确定真假的消息,两个月前赵龙虎可能被人送去美杜莎船了。”
美杜莎船是一艘始发自涣市,停驻公海的涉及灰色赌博性质的邮轮,船主是某家龙头影视公司的老总。
圈里确实有小明星和演员在那上面出过几次事,有人下船后资源直线上升,也有人精神失常,从此销声匿迹。
没人知道他们在船上经历了什么,只是圈里兀自猜测纷纭。
年锦爻皱眉疑惑地转过脸,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着他:“什么东西?”
周止静静看了他两秒,才扯了下嘴皮,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年锦爻握住他的手腕,撒娇:“你帮我脱裤子嘛,我弯不下腰~”
周止骂了他一句,任劳任怨地走过去帮年锦爻把裤子扯下来,扫了眼他颜色健康的器官,挑眉问了声:“少爷,你是不是还要我帮你把尿啊?”
年锦爻要压不住咧到耳根的嘴角,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眼睛,看他:“如果你心疼我的话也不是不行。”
周止失笑,觉得他还是不够急,摇了下脸,出乎年锦爻意料之外,竟然真的伸手握上去,但拇指却按住了。
“哎!”年锦爻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臂,但不舍得把周止推开。
周止一只手放上他小腹,撩起年锦爻的衣摆,手指缓慢又暧昧地摸索着年锦爻绷起的青筋与腹肌显出的肌肉弧度。
为了靠上年锦爻的耳朵,周止稍稍踮了下脚尖,用被烟燎了许多年的低沉嗓音,沙哑道:“想尿啊?”
年锦爻期期艾艾抿住唇,眼角被憋得急了,有点发红,水润的眼睛求饶地看着他。
周止在他耳边,哑声问:“赵龙虎是不是真的去了美杜莎?”
年锦爻因为尿胀,下腹的肌肉绷得很紧,贴着周止发烫的手掌,心跳得很快,脸也跟着胀红了。
周止握着他的手不由攥紧,使力,声音拖得更加长:“你告诉我赵龙虎到底怎么了,我就让你尿。”
年锦爻绷着的肌肉扯到了伤口,他咬了下嘴唇,克制地没有出声,脸色又白了一点。
周止看他心虚的样子心里有数了,年锦爻嘴里撬不实话,他不再强求。
周止凑在年锦爻耳边低声哼笑了下,松开握着他的手。
但周止的手没有立刻垂下去,而是在年锦爻那上面不轻不重地一拍,马桶清澈水面倒影出很长的、模糊的影子上下空虚地晃动两下。
周止伸出舌头在年锦爻耳垂上短暂又快地舔了下,沙哑地命令道:“尿吧。”
说罢,他转身到面盆前顶开水龙头,狭窄的封闭空间里响起淅沥水声,周止关了水龙头,甩了两下,没等年锦爻尿完,就走出了卫生间准备给人打个电话再去问问赵龙虎的事。
周止刚出了门,便对上年敬齐的背影,脚步一顿,声音迟缓了一秒:“年总。”
年敬齐听到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的脸色谈不上多好,吝啬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周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恭敬但没有温度的笑容,指了下厕所说:“他在里面。”
年敬齐没回话,周止便道:“年总,我去找护士拿套换洗衣服,锦爻一会估计要闹着洗澡了。”
说完也没有等待年敬齐的回答,快步走出了病房,拨通一个电话,与人寒暄两句,又问起赵龙虎过去两个月是否有什么异常。
周止一边说,一边走到护士站去要了套衣服,正好他们做的病号餐好了,周止就没让人麻烦,侧了下耳朵夹住手机,和人聊着,两手拿着餐盘,肩上挂着换洗衣服朝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
医院的装修总是不尽相似,沉重的地板,洁白的墙面,刺眼的白纸灯光、消毒药水令人会联想到一些生与死的刺鼻气味,与一些不好的回忆。
电话结束了,周止离那扇门的距离更近了。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放缓,心脏一抽一抽地痛,想到不算很好的往事。
医院的走廊有别于任何地方的任何一条长廊,承载了很多,一段热恋的告破、一条生命的诞世、一些离别与重逢、许多干涸的泪水与血。
周止站在走廊的一端,走向另一端,穿过许多扇门,但只为了打开一扇门。
现下那扇门还是虚掩着,传出不明显的交谈。
走廊尽头正对着的墙壁上开了一扇窗,风吹进来,拂过周止冷峻的面孔与挺直的鼻梁,将命运吹向他的身体,从来不容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