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周止张圆了眼睛,不好对他下重手,克制力道地挣扎,手机“咚”地掉下去,融入沙子里。
两人吻得气喘吁吁,年锦爻倏地松开手。
“你他妈的——”周止一把推开他,粗声喘着气,瞪着他,眼角的痣在夕阳下发红。
年锦爻笑兮兮地看着他,弯腰去帮周止把手机捡起来,看到他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动作一愣。
周止咋舌继续擦掉嘴上的口水,不满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又跟踪我?”
年锦爻没吭声,缓慢直起身,手里还握着他的手机。
周止把手机从他手里接过去:“怎么不说话?你小子做贼心虚啊。”
年锦爻还是没有讲话,戴着墨镜直直地盯着他。
周止在墨镜反光里看到自己有些变形的脸,低笑了下。
“王宜找你了。”年锦爻忽地出声。
周止还在讲话的声音倏然停住,先是看了年锦爻一眼,又低头看了眼亮着屏幕停在邮件上的手机,而后又抬起脸,张合了下唇,什么都没有说,看了年锦爻好一会儿:“啊……嗯。”
“不回复他吗?”年锦爻问,“以他的性格肯主动发邮件给你已经算定好了。”
“嗐,我也没打算去。”周止看了眼还在拍戏的文萧,把手机暗灭,收回口袋,一口饮尽剩下的啤酒,迈步朝车旁走去。
他有点饿了,正好想到方才开车路过的一家麦当劳,想着文萧今天杀青,打算买来请剧组的人吃。
年锦爻跟上他的步子:“真的不去吗?王宜这么多年一直在拍商业片,他来找你一定是有了自信能拿奖的本子。”
王宜早年拍文艺片拿了几次最佳导演,但文艺片终究无法支撑生计,好在王宜懂得贯通,成功转型了商业片导演,在美国拍了很多年票房叠加的商业大片。
多年商业片养成的习惯,王宜拍电影的目的性很强。
现下他肯发邮件给周止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连演员都称不上的人,必定是周止的形象极其适合他的某个角色。确切说,是他手里文艺本子的某个角色。
王宜不拍文艺片数十载,此次出手,必定是对某个或某几个奖项势在必得。
年锦爻快步走了几步,超上前,挡住周止要拉开车门的手。
周止脚步一顿,抬眼看着他,表情没有多少变化:“是你说服他来找我的吗?”
“不是。”年锦爻隔着墨镜,静静注视着他一段时间:“我只是恰好听说他在公开招募演员,想要自己去投来试试,就把《白菓》发给了他而已。”
年锦爻这个地位和奖项含金量,和去海选试戏这件事放在一起实在是过于诡异。
但他说得理直气壮,让周止短促地笑了一下。
“但他没有找我啊,”年锦爻继续道:“他找了你。”
“我不会拍戏的。”周止抬手排开年锦爻挡在车门前的身体,拉开门坐上去。
年锦爻紧跟着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一屁股坐上去:“为什么不拍了?”
周止点火的动作顿了下,叹了口气,手臂搭放在方向盘上,无奈地转过头看他:“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更没有那个天赋。我要带我儿子去看病,我手里还有文萧要带——”
“小孩的事情很好解决,文萧我可以找人带。”年锦爻把墨镜摘下来,看着他:“这些都不是问题。”
周止跟他说不明白,踩了油门:“我会一直带文萧的,不可能让其他人带他。”
车子在一阵颠簸中驶上公路。
年锦爻憋了一段时间,在震荡中语气冰冷,开口咄咄逼人地诘问:“文萧对你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不拍王宜的戏?”
周止在文萧的事情上不会退让,态度强硬:“这不是一码事儿,我跟你扯不清楚,是你自己先入为主对文萧有意见在先。”
“从始至终你就觉得文萧特别重要是不是?重要到你可以为了他连拍戏都可以放弃?!”年锦爻提高了点声调,语气显得有些尖锐。
车里蓦地陷入一派纯然的死寂。
周止喉结滚动一下:“这是不一样的。”
年锦爻的目光落在周止侧颜,太阳已经沉落,盖不住某些昏暗中滋生的癫狂。
他忽地嘲弄一笑:“那我呢?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他?”
“我们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吵,”周止有些烦躁地捏了下鼻梁,但还是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他车速提得有些高;“我不拍戏不是因为文萧。”
“那是因为什么?!”年锦爻攥紧拳头,咬了下牙,嗓音提高了很多,深色的眼瞳中闪过克制不住的怒火与妒恨:“你不就是因为当年泄片,觉得自己耽误了文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