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鼻尖发酸。这个看似冷静自持的女人,原来把每个瞬间都记得如此清晰。
"顾星遥......"她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尝到蜂蜜般的甜,"完美。"
宝宝突然咧开没牙的嘴,发出"啊"的一声,仿佛在表示赞同。两人相视一笑,顾清歌倾身过来,吻落在姜晚唇上,轻如羽毛。
"就这么定了。"她说。
那天晚上,姜晚比平时更早感到困意。自从生产后,她的梦境能力有所减弱,医生说是身体自我修复的正常现象。但今晚,当她闭上眼睛,熟悉的失重感立刻袭来。
她站在一片湖面上,脚下是倒映的星空。顾清歌已经在那里等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光团。
"这是......"姜晚走近,发现光团中蜷缩着一个迷你版的星遥,睡得正香。
"我想试试能不能带她进来,"顾清歌解释道,声音里带着科研人员般的认真,"看来可以,不过她应该只是在被动接收,没有自主意识。"
姜晚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团柔光,感受到熟悉的温暖脉动。"她会梦见星空吗?"
"也许。"顾清歌微笑,"等她长大些,我们就能知道了。"
梦境中的星空突然流动起来,星辰如雨般坠落。姜晚仰头望去,看到流星划过天际,拖出长长的光尾。
"看,"顾清歌轻声说,"星星在打招呼。"
姜晚靠在她肩头,三人——不,两人的实体和一个梦境投影——静静欣赏这奇幻美景。在现实与梦境的交界处,一个以星辰为名的小生命正在成长,而她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章。
---
第63章 摇篮曲
"妈妈让我们下个周末回家吃饭。"顾清歌放下手机,声音平静,"刚好星遥也满月了。"
姜晚正弯腰给星遥换尿布,手指突然僵在半空。冰凉的恐惧顺着脊背爬上来——她没有告诉过顾清歌,自己最怕的就是这种家庭聚会。福利院的年夜饭,同学家的生日派对,剧组的中秋聚餐...每个欢声笑语的场合都在提醒她,自己是没有根的人。
"晚晚?"顾清歌走近,接过她手里的小衣服,"你手在抖。"
姜晚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她不敢说,每次看到顾清歌和林阿姨通话,那种酸涩的羡慕都会让她喉咙发紧。林阿姨是顾清歌最好朋友苏念的妈妈,这些年待顾清歌如同亲女儿。
顾清歌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熟练地帮星遥穿好衣服。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婴儿粉嫩的脸颊上,小家伙咧嘴笑了,露出无牙的牙龈。
"她越来越像你了。"顾清歌轻声说,指尖轻触星遥的脸蛋。
姜晚眼眶突然发热。在这个世界上,星遥是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这个认知既甜蜜又苦涩。
"你...跟林阿姨说了星遥的事?"她努力控制声音不发抖。
顾清歌点头:"发了照片。她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喜欢吗?"
"她说'比清歌小时候好看'。"顾清歌嘴角微扬,随即正色道,"晚晚,如果你不想去..."
"我去!"姜晚脱口而出,随即为自己的急切红了脸,"我是说...星遥应该见见林阿姨。"
顾清歌静静看着她,目光如X光般穿透她脆弱的伪装。姜晚局促地绞着手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最怕顾清歌这种眼神,仿佛能看透她所有不堪一击的伪装。
"好。"最终顾清歌只是简单应了一声,转身去冲奶粉。但姜晚注意到,她的背影比平时僵硬了几分。
夜深人静,星遥在小床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姜晚睁着眼看天花板,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七岁那年冬天,福利院的暖气坏了。她蜷缩在薄被里,听着远处传来《铃儿响叮当》的歌声——那是附近商场在准备圣诞活动。护工阿姨好心给她多加了条毯子,说:"小晚乖,等你长大了,也会有家人过圣诞的。"
十八岁考上电影学院,室友的父母大包小包来帮忙铺床。她只有一只旧行李箱,里面装着福利院阿姨送的毛巾和牙具。那天晚上,她躲在卫生间哭湿了整卷纸巾。
二十三岁,她第一次跟顾清歌去苏念家。站在那栋带花园的别墅前,她像个误入仙境的灰姑娘,连门铃都不敢按。那天林阿姨虽然礼貌但疏离,问她"家里是做什么的",她只能诚实回答"我没有家人"。
一滴泪滑入鬓角。姜晚慌忙擦去,却听到身旁顾清歌翻身的声音。
"睡不着?"黑暗里,顾清歌的声音格外清晰。
姜晚咬着唇摇头,随即想起对方看不见。"有点紧张,"她小声承认,"林阿姨她..."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她的。"林阿姨很喜欢你上次送的丝巾,"顾清歌突然说,"她每次参加茶会都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