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光昏黄,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缠在一起。
陆砚洲步伐稳健,背影高大而挺拔,为阮绵的心撑起了一片安全的港湾。
推开房门,陆砚洲侧身让他先进去。房间和他住的那间摆设完全一样。阮绵站在门口,局促不安,手指绞在一起,不知该往哪里放。
“坐吧”陆砚洲指了指沙发,声音淡淡的。
阮绵小心翼翼地坐下,陆砚洲走到柜子旁,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他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相触碰,抬眼对上陆砚洲的目光。
“谢谢。”
陆砚洲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转过身打量着他。
那脸颊已经肿起来,衬衫下的锁骨和脖子上又新添几枚吻痕,在雪白的皮肤上十分碍眼。
他走到冰箱前,打开冷冻层拿出一只冰袋,递给阮绵。
阮绵看着他,表情呆楞楞的。
陆砚洲避开那双眼睛,“冰敷消肿,我看着倒胃口。”
阮绵的眼眶又蓄起了水汽,这种情况下,陆砚洲仍然是唯一一个解救他,关心他的人。
陆砚洲见他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更加烦闷,“你为什么打他。”
阮绵拉着他的衣袖:“我们在吵架,我不想让他碰我。”
说完见他没有排斥,咬咬牙站起身抱住他的腰。
陆砚洲脸色终于缓了一些,但仍皱眉将他推开,“脏死了,别碰我。”
阮绵观察着他的脸色,又大胆将他抱住:“我不脏,刚刚我没让他碰我,不信你可以检查。”
陆砚洲看着他的眼睛,“刚刚没碰,那昨晚呢?”
他摇了摇头,“没有,昨晚他来了,趁我睡着亲了我,但是我醒了之后把他骂走了。”
陆砚洲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他将阮绵缠在腰间的手掰开,语气仍然冷漠:“我不会碰一个有丈夫的男人。”
阮绵将头埋在他颈窝,过了一会小声道:“等明天他醒了我会跟他提离婚。”
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也开始正视方时赫对自己的感情。甚至开始后悔,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倔强,乖乖顺着他,等过了新鲜劲儿,或许方时赫就腻了不再纠缠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曾经方时赫是对自己很好的,虽然给他带来了很多困扰和他人的恶意,他会给自己买很多有意思的小礼物,会带自己去吃各种好吃的餐厅,给自己送花,会捏着自己的脸叫他宝贝夸他可爱,他这样木讷的人竟也会被夸可爱。他还经常趁自己不注意偷亲自己,在自己答应跟他交往时,高兴的像个孩子……
可他的心早就被陆砚洲填满了,无法再装下其他人。
可如果自己真的没有选择婚姻的权利只能跟不喜欢的人结婚,如果方时赫能够一直对自己这样好下去,或许,或许他也可以试着慢慢接受,他没办法一直伤害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可方时赫突然就变了,对他做下那样不可原谅的事。
结婚这一年多他几乎没给过方时赫好脸,渐渐的他也终于不再缠着自己了。可经过上次试探,他知道方时赫还是在意自己的。
只要他在意自己,那就有了筹码,他天真的做了一个计划,他打算以死相逼,绝食,割腕,吃药,都行,让他跟自己离婚,虽然希望渺茫,但总算有了一丝盼头。
可今晚的意外,打乱了一切,方时赫明天醒来恐怕会杀了自己。
他没那么怕死,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陆砚洲了,如果今夜是他生命的倒计时……
“你想好了?”
思绪被打断,阮绵回过神点了点头,不安又急促的往他怀里蹭,紧紧搂住他的腰,恨不得钻到他身体里去。
“哥,你不要不理我,我受不了了,你抱抱我,我这两天吃不下睡不好,难受的快要死了。”
陆砚洲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终于没再推开他,将人搂进怀里,拿过他手里的冰袋给他冰敷。
阮绵坐在他腿上,乱七八糟的心突然安定下来:“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在这呆了。”
陆砚洲似乎被回家这两个字拨动了心弦,神色彻底柔和下来,他起身,阮绵从抽屉摸出两个口罩,动作迅速地给自己戴上,又不由分说地将另一个递到陆砚洲面前。
他倒不怕被人发现什么,只是不能连累陆砚洲。
陆砚洲瞪着他,心里一阵憋闷。
从小到大,他哪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可看着阮绵期期艾艾的眼神,他又狠不下心来拒绝。
最终咬了咬牙,任凭阮绵将口罩戴在他脸上。
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眼中的烦躁和不甘几乎要喷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此时外面已经没什么走动的人,阮绵拉住他的手,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