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异常乖巧,方时赫心中纳罕,细细打量着他,看到他瘦的尖削的下巴,心中不由得发堵,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次宴会,阮宁带着他跟自己搭话,他不情不愿跟在阮宁身后,一声不吭。
阮宁逼着他叫人,才怯生生喊了一句“时赫哥”,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他,
那时候他才十八岁,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眼神却天真懵懂,看人的时候像一只羞怯的小兽,脸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稚嫩可爱。
不知怎地,他脑子里突然想起小时候他爸对他说,以后找老婆得找个温柔可爱的,然后被他妈追得满屋打的场景。
自此他就如同生了心魔,不将人弄到手死都不甘心,尽管他只是陆再川情妇的养子,甚至都不是陆再川的养子,没有任何价值。
可他的示好阮绵并不领情,他也觉着新鲜,放下身段穷追猛打了两三个月,恨不得将心捧到他面前,可对方仍不知好歹的如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他,在学校里住着不出来。
按照他以前的作风,他有几百种方法让人就范,可他对阮绵是真心喜欢,想让他心甘情愿跟自己,于是他找到阮宁,阮绵很听她的话,让她想办法劝服阮绵,那女人贪得无厌,他为此割了好大一块肉。
阮绵如他所愿同意了,可他依然抗拒自己的亲近,有一天他带阮绵吃西餐,阮绵多喝了几口酒,醉的脸蛋红扑扑的可爱的要命。
方时赫将人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亲着,又拉起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吻过,反应过来突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他一个床都上过八百回的人了,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干这种纯情小男生才会干的事。
阮绵对这些毫无察觉,闭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他好奇的凑近听了好几遍,终于听清了那三个字。
他在叫陆砚洲的名字。
那一瞬间方时赫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凑到阮绵耳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试探着问他:“你喜欢他?”
那个平常对他总是冷冰冰的人羞涩的笑起来,他微微睁开了眼小声说道:“喜欢的快要死掉了。”
满腔爱意褪得干干净净,愤怒如同汹涌的波涛,几乎要将他淹没,或许换一个人他不会这么大反应,可偏偏又是陆砚洲。
方时赫意识到自己这几个月把人当宝贝一样的追捧有多可笑,他将阮绵带到这里侵犯了他,可他依然忤逆自己,想要离开自己。
那天阮绵昏死后再醒来方时赫已不见踪影,手脚上的领带已被解开,上面留下了极深的淤痕,他颤抖着拨通了他的号码,说要分手。
方时赫告诉他等他回来再说,没多久他便回来了,往日总是笑意盈盈的脸上阴沉可怖。
阮绵眼中的憎恨和嫌恶仿佛在他心上刺了一刀又一刀。
他浑身散发着滔天恨意,咬牙切齿:“你要跟我分手。”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贴着他,可阮绵这么作践他。
阮绵没见过他这样,方时赫一直都是热情风趣的样子,哪怕是昨晚发狠,也没有这样凶恶,不由得浑身战栗,又恨又怕:“我要报警……”
方时赫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笑起来,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可以试试,宝贝儿。”
阮绵本就酸痛的双腿,被他吓得快要站不住,他扶着椅子往后退,牙齿止不住打颤:“我们根本不合适,而且我的身份配不上你,我,我真的不喜欢你……”
那张乖顺的脸上充满了恐惧,洁白的天鹅颈上还有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他讨厌自己的样子和笑着对他说喜欢陆砚洲的神情判若两人,大大激怒了方时赫,激起他内心更强烈的施暴欲。
他轻笑一声,“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他虽然在笑,可眼神恶毒的可怕。
阮绵被他吓得毛骨悚然。
他抄起展示柜里的高尔夫球杆,语气让人不寒而栗:“你说不干就不干,你妈可是将你卖给了我,知不知道你妈狮子大开口,向我要了多少好处?”
阮绵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满脸惊恐,从阮宁带着他参加各种宴会,接触许多有钱人时,他已有感觉阮宁将自己当成待价而沽的货物,可从方时赫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心中一痛。
方时赫将昨晚拍的照片拍在阮绵脸上,每一张都对准了他痛苦的脸。
阮绵泪流满面,方时赫心一软俯下身想要去亲吻,却被他下意识偏头的动作彻底激怒。
他一把薅住阮绵的头发,将他掼到地上,朝肚子狠狠踢了一脚。
阮绵痛的蜷缩起身体直冒冷汗,想要爬起来却没有任何力气,只能手抓着地板,像蛆虫一样蠕动着朝客厅的大门爬去,方时赫站在房间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似乎想看看一条笼子里的狗是怎样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