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
少年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披在他身上,便跟司机坐上车先行离去。
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阻隔了所有寒冷,阮绵捏紧手中的外套,竟有些依依不舍,手指触碰到清凉的金属,他低头一看,别在胸口上的校徽闪着光,上面有少年的名字。
陆砚洲。
中间的砚字是这学期才学的,他记得很清楚,砚台的砚,是写毛笔字研磨用的文具。那洲是什么意思呢?
他抱着疑惑跟警察来到事发地,王进海很快被带到警局问话。
当晚再回到孤儿院时已经很晚,宿舍里的小伙伴早已熟睡,他蹑手蹑脚躺下床,窗外一轮娥眉残月,潮湿的挂在天空,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翻开字典,一字一句默读洲的含义。
洲:河流中由泥沙淤积而成的陆地,四面环水中的陆地。
这样啊。
阮绵合上字典,将那件带有梅花香的衣服紧搂在怀中,很快陷入睡眠。
梦里没有可怕的王进海,他变成了一条河流,紧紧拥抱着中间那一块陆地,潺潺的流水轻轻拍打着泥土,生生不息,相互依偎。
今晚的月光和当时一样,阮绵在门口蹲了许久,直到院子里空无一人。
王进海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他还会继续对别的儿童下手,甚至可能会报复阿婆。
任何一个小小的可能,都会是灭顶之灾,他承受不起。
他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指尖停在方时赫的名字上,心中一片悲凉。
自己别无选择,只能依靠一个强奸犯去惩治另一个强奸犯。
第15章 挺招人疼的
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动,床上的人被打断了兴致,皱着眉十分不悦。方时赫起身拿起手机眉头皱的更紧了,阮绵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林轩看他脸色不悦,嗲着嗓子问谁呀,胳膊就要往他脖子上缠,方时赫拦住了他的手。
“喂?”电话那头很安静,隐约听到风声,没有人说话。方时赫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那头才传来压抑的哭声。
“你在哪。”方时赫猛地站起身开始穿衣服,脸上带着几分罕见的焦急,阮绵报了地址。
林轩凑上来问他怎么了,方时赫一把推开他:“滚开。”林轩跌坐在床上,看着他穿好衣服急哄哄往外走。
约摸三十多分钟的路程,方时赫二十分钟不到赶到,车停在孤儿院门口,那一团身影被明晃晃的车灯照的无所遁形。
方时赫一把推开车门,将人拉起来:“大晚上乱跑什么?到底怎么了?”阮绵垂着脑袋不说话,只一味的哭,方时赫心如乱麻,不耐烦的掐住他下巴,阮绵被迫抬头与他对视,“谁欺负你了?”
“他出来了。”阮绵颤着嗓子。
“谁?”
“王进海。”
“他是谁?”这个陌生男人的名字从阮绵嘴里说出来,方时赫眉头一跳,心中隐隐猜测到什么,脸色瞬间黑的滴墨。
阮绵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方时赫松开他的下巴,阮绵看着他阴鸷的神色缓缓开口:“十年前他试图猥亵我,我被人救了下来,他进了监狱,最近刚出来,刚刚我遇到了他。”
方时赫额角青筋暴起,眼眸里一片骇人的狠戾,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将阮绵衣服掀起来细细检查,又去脱他裤子。
阮绵阻止了他向后探去的手:“没有,他没有把我怎么样,只是跟踪我。”
方时赫脸色更难看了,阮绵瑟瑟发抖,手指冰凉,他将人抱到车上,“到底怎么回事。”
阮绵将当初的事掐去陆砚洲送他去警局那段,告诉了方时赫。
方时赫脸色阴沉的可怕,手重重砸在方向盘上,杀意露骨:“老子宰了他!”
他的反应比阮绵想象的还要强烈。
说完又死死盯着阮绵,像要吃人一样。
阮绵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方时赫掰过他的脑袋发狠的吻起来,阮绵被箍的动弹不得,在他舌头探进来时狠狠咬了一口,方时赫吃痛,他趁机挣扎开来,那扇没有打在王进海脸上的巴掌落在了他脸上。
一巴掌下去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那巴掌没什么力度,却让方时赫怒目圆睁,气得眼睛都红了,话从齿缝间一个字一个字蹦了出来:“你敢打我。”
从来只有他打人的份,况且打人不打脸,除了他爹妈,谁有胆子在他脸上来这么一下,按自己的脾气,他得把人往死里弄。
阮绵深知他的脾气,退无可退,背靠着车窗望着他开始哭泣。
他应该撕心裂肺的哭,或者向往常那样睁着一双空洞的眼默默流泪,可他只是小声哭着,隐忍而悲伤,反倒让方时赫无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