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痛呼出声,脸涨的青紫,惊恐地看着他。
“你怎么敢这么对他。”阴寒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冰冷刺骨。
阮宁浑身抖如筛糠,头脑发晕,她死死抠着陆砚洲的手,直到快要窒息过去,才被一把甩到地板上。
她大口喘着粗气,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看到陆砚洲带着痛意的愤怒,似乎明白了什么,涨红的脸迅速褪去血色。
“你在这呆到死,别想再出去。”陆砚洲阴狠又憎恶地看着她。
阮宁脸上再不复刚刚的讨好和恐惧,她瞪大满是刻骨恨意的眼睛,脸色狰狞扭曲,疯了一样笑起来:“你喜欢那个小贱人!你居然喜欢那个小贱人!早知道,早知道……哈哈哈!”
笑着笑着眼泪鼻涕齐齐流了下来。
她一口一个小贱人,将要出门的陆砚洲又折返回来,再也忍不住甩了她一个耳光,阮宁倒在地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嘴角渗出一丝血。
她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刺向陆砚洲,嘴角勾起一个恶毒的笑:“要不是陆再川不喜欢男人,也轮不到方时赫。”
她看着陆砚洲龟裂的脸,放肆大笑起来。
“看来我对你还是太仁慈。”陆砚洲突然笑了下。
阮宁的笑僵在脸上扭曲成诡异形状。
陆砚洲满面戾气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女人恶毒至极的咒骂。
赶在饭点前回到疗养院,推开房门,阮绵坐在桌子前,旁边摆了一盘表皮红中透黄的石榴。
日光斜斜切进房间,他半边身子浸在秋阳里,连睫毛尖都沾了金粉似的。
光影里的人正在剥石榴,受伤的左手虚虚扶着果实,右手将石榴籽一粒一粒抠到盘中,指尖和虎口上沾着几滴红色汁水,对门口的细微动静一无所知。
陆砚洲静静望着他,身体像被人挖了一个洞,冷风呼呼灌进来,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发抖。
这是他的爱人,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人。
他在孤儿院无依无靠长到十三岁,然后到陆家借住五年,又在方时赫的房子里度过两年。
这是怎样的两年?暗无天日还是苟延残喘。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要遭受这么多的恶意和虐待。
陆砚洲感觉胸腔里像有台生锈的绞肉机在慢速运转,每次呼吸都带出剧痛和铁锈味。
阮绵的余光终于察觉到门口那个身影,他侧头,看见来人,顿了一会,反应过来立马放下手中的石榴,起身小跑过来拉住陆砚洲的手。
“你回来了。”
那双总是温暖干燥的手此刻凉的不像话,阮绵看着他发红的眼眶,“怎么了吗?”
掌心黏湿的触感,陆砚洲没说话,将人牵到洗手间,握住他的右手伸到水流下轻轻搓洗手指。
手指上的汁液洗不掉,陆砚洲又按了一泵洗手液搓出泡沫,终于把手洗的干干净净,放到烘干机下烘干。
阮绵看向镜中环住自己的男人,那双总是冷峻的眉眼似乎笼着沉沉郁色。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撞,陆砚洲抱紧他的腰,很轻的喊了一声“绵绵。”
阮绵眼也不眨的盯着镜子。
“你是我的宝贝。”
“我一个人的宝贝。”
“永远都是我的宝贝。”
“哥会疼你一辈子。”
耳朵从耳垂开始升温,阮绵转身回抱住身后的人,脸埋在他颈窝。
过了好一会,阮绵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很轻,很小声的喊了一声“哥哥。”
“怎么了?”
“我硬了。”
“……”
阮绵看着神情莫测无动于衷的男人,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苦恼地解释:“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我发誓它只对你一个人硬过。”
他大大方方耍着流氓,堵的陆砚洲一句话都说不出,并且意识到他才二十岁,这个年纪,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下一秒阮绵被抱到洗手台上。
十多分钟后,洗手间里又重新响起水流声,陆砚洲将滑腻的手伸到水龙头下。
阮绵脸蛋红透了,后背出了一层细汗,他低头单手去解衣服扣子,想让陆砚洲给自己擦背。
衣服敞开,胸口一览无余。
阮绵看着上面的红痕怔住,他仔细回想了这两天,确认这不属于陆砚洲。
陆砚洲转身看见阮绵正盯着自己胸口发呆,心中一紧。
脑中隐隐约约闪过几个片段,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变得苍白。
他抬头与陆砚洲对视,眼神惊惶的往后退到墙角蹲下,手指深深插进发间,整个人蜷成一小团,不知所措的嗫喏着:“不是的,我们没有,真的没有,你信我……”
单薄的肩膀每一次抽动都像刀尖划过自己胸口,陆砚洲脸色不比他好看多少,眼中是深切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