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今天在储物盒里看到一只白色的小汽车。”阮绵低低道:“是你以前很喜欢的玩具吗。”
头顶传来很轻的一声“嗯。”陆砚洲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过了一会才开口:“听我妈说是我两岁时有一次她和我爸带我出去玩路过商场买的。”
等他能记事后,却再也没有这种回忆。
两人躺着亲了好一会,陆砚洲睡着后,阮绵睁开眼就着月光静静凝视着眼前的人。
他记得前几年每次参加宴会,陆砚洲虽然人在国外但经常是话题中心,不管是同龄人还是长辈提起他没有说他不好的,陆砚洲的名字后总是跟着一堆赞誉。
他比谁都希望陆砚洲能够一直被世俗的荣耀包围。
夏天很长,夜却短,天空早早就亮了。
阮绵为陆砚洲系好领带,面色紧张的让他出行多带几个保镖。
这话惹得陆砚洲发笑。
“想什么呢,方时赫能把我怎么样。”他毫不在意的捏了捏阮绵的脸,发现他眼下一片乌青:“再睡一会。”
临走前又亲了亲阮绵的嘴唇,和昨天一样嘱咐他:“乖乖待着等我回家,事情都交给我处理。”想了想还是告诉他:“离婚协议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你净身出户,后面就由律师跟他对接。”
方时赫要是识相,一切皆大欢喜,他要是不识相,那就要付出代价了。
他转身走出房间,房门快要合上,阮绵躺在床上只能看见一点点衣角。
“哥!”
陆砚洲去而复返,问他怎么了,阮绵摇了摇头,只说让他注意安全,然后起身送他到电梯口。
电梯很快上来,陆砚洲亲了亲他额头:“回去吧,今晚我尽量早点回来。”
阮绵站在窗边看着车远去,楼下的八个保镖仍守在各处。
他看了下日期,原来早就过了立秋,他拥有了陆砚洲一整个夏天。
直到手机在手心被握的发烫,他拨通了方时赫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刚响起就被接通。
这一夜方时赫也没闲着,他安排人查阮绵的藏身地,只是陆砚洲名下的房子他查了个遍也没查到踪影。
他在房间里枯坐一夜,终于等来了电话,他赌对了,却开心不起来。
“想清楚了?”方时赫开口,声音哑的像砂纸磨过。
阮绵开门见山:“我跟你回去,你还要对付陆砚洲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方时赫想,阮绵真的好骗,那两条短信确实唬住他了,他能把陆砚洲怎么样呢,顶多揍几拳,陆砚洲不是无权无势的王进海,他要真把人弄得怎么样了,陆再川能要方家的命,阮绵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那个视频在他看来其实也不算什么,有没有媒体敢爆还另说,他不可能让第三个人看到这个视频,他丢不起这个人。
他转而又想,是真的好骗吗,还是阮绵爱陆砚洲爱到不肯让他承担一丝风险。
方时赫喉头哽咽,一向霸道惯了的人居然差点掉下泪来,他妥协道:“你回来,跟他断干净,我可以不动他。”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也不打你。”
阮绵不信,他不确定方时赫是不是真的能不动陆砚洲,但他确定方时赫后半句话肯定在说谎,自己这次回去就算不丢命恐怕也比王进海好不了多少,可他没得选。
他将地址告诉了方时赫,并告诉他楼下有八个保镖。
挂完电话,阮绵发呆了片刻,不想连累保镖打架挨揍,于是很抱歉的打开衣柜,找到一件女士长袖连衣裙,应当是赵韫白曾经穿过的,纤细的身体包裹在里面丝毫不违和,他又带了一顶白色的礼帽,再带上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像个高挑的女人。
他抱起啾啾,穿过客厅时,脚步停了一下,弯身拿起那辆曾被陆砚洲小时候摸到掉漆的小汽车玩具揣进兜里。
自己不仅是个寡廉鲜耻的骗子,还是个小偷。
他成功骗过了一众保镖,走出小区后迅速脱掉裙子叠好装进包里,又将卷起的裤腿恢复原样,靠在一颗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
很快方时赫就到了,后面还跟了三辆商务车下来十几个保镖。
阮绵望着怒气冲冲朝自己走来的人,鼻青脸肿看起来十分可笑,倒削减了几分恐怖。
距离一步步缩短,方时赫在他身前站定垂下眼。
阮绵微闭上眼,等着扇向自己的剧痛的巴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刚睁开眼,整个人便被卷入怀抱。
他惊得忘了挣扎,方时赫的手臂收的极紧,他能感受对方胸腔里剧烈的心跳,让他非常不适。
“别动。”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下颌抵阮绵耳边“就一会儿。”
后面的保镖很有职业素养的转过身,啾啾被挤的掉在脚边,阮绵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心如死灰的开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