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桃纠正他:“是骨折了。”
玉来福懵住。
许桃:“你感觉不到?”
“昨天确实没感觉……”玉来福呲牙咧嘴,“现在感觉到了。”
“有知觉就好,我还当你烧了一夜,把人烧坏了!”许桃一脸严肃,“昨天潘公公的人将你送回来,你不知道你那副样子,我真的吓死了!生怕你半夜烧死在床上,足足守了你一夜,觉都没睡!”
玉来福温笑:“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必好好谢你。”
“你是得好好谢我,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许桃高高的扬着下巴。
“是。”
“你也是倒霉,昨天曾先生越狱,陛下肯定把火气全撒你身上了!”许桃捏着下巴思考,
“不过也奇怪,陛下气成那样,却把这事儿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一句罪魁祸首跳崖自尽就揭过去了,也没再追究下去。我以为陛下要将曾先生门下的学生全杀了呢!”
玉来福轻轻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神情。
许桃眼睛圆圆:“你说是谁这样厉害,能捏住陛下的心思,救下那么多人,让这事转圜?”
玉来福说:“不知道。”
许桃撇嘴:“也是,你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会懂这些风云诡谲的事!跟你说这么多简直浪费我的口舌!”
玉来福只笑笑,不再说话。
皇宫中谁不知道,奴伎玉来福胸无点墨,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行,能有现在的偏宠,全凭着床上功夫了得,什么花样都能玩,让哭就哭,让笑就笑。
窗外的水钟“啪嗒”一声,又到了练功的时辰。
快绿阁的奴伎每日都要压腿压腰,保持身体柔软,除此之外还要训练歌舞技艺,培养礼仪,学习如何伺候人等等,课程诸多。
许桃从架子上拿了外套穿上:“兰姑姑说你受了伤,准你歇两天,你只需要去应个卯就好。”
许桃看他脸白如纸的模样,又道:“你能下地走路吗?要不要我去跟兰姑姑说,你躺一天算了。”
“能走,我要是连应卯都不去,唾沫星子该淹死我了。”玉来福单手给自己整理好衣裳,扶着床柱站起身。
两人住的偏远,从角门抄近路去练功房,门甫一打开,就看到小吕将军背着手闷头从东走到西,站定,又从西走到东。
样子很焦急,又很纠结。
许桃拉了一下玉来福的袖子,低声:“他在找茅厕吗?”
吕默听见人声,抬头正对上玉来福的脸,即刻立定站好,端出一副严肃相:“本将军只是路过!”
许桃、玉来福:“……”
许桃毕恭毕敬的行了礼,两个人站在一旁等吕将军先走,吕默紧抿着嘴,三个人尴尬的面面相视。
玉来福含笑,做了个请的姿势:“既然将军是路过,那便恭请将军先行。”
吕默用下巴指了指许桃:“你先走。”
许桃看向玉来福,拉着玉来福的袖子想跟他一块儿。
一声利刃出鞘的冷响,吕默的佩剑寒光四射的拔出一寸。
许桃吓得腿软,留下一个“你自己保重”的眼神,低头走了。
待许桃走远了,玉来福方道:“他胆子小,你吓他做什么。”
吕默瞪他:“他胆子小,你胆子够大。”
玉来福笑道:“将军贵足踏贱地,所为何事。”
吕默手攥着剑柄:“只是路过,顺道看一眼你死了没有。”
“活的不错,手脚齐全。”玉来福笑了笑,“死在床事上,也太没出息了。”
后面这句吕默听着刺耳。
玉来福倒是泰然,不在意道:“将军无心至此,奴才却有两句话想跟将军说,不知道将军能否赏脸,让奴才陪将军走一段。”
吕默抿唇走在前头,奴伎不配与骠骑将军齐肩,玉来福便走在吕默一步之后。
两人无声的沿狭道走着,吕默打破沉寂:“这里没人,说吧。”
玉来福温声:“把你做的那个东西给我。”
吕默沉沉对上玉来福双眼。
“那样东西你不能继续留着,更不能有用它第二次的念头。给我,我替你毁了它。”玉来福伸出一只骨节漂亮的手。
吕默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将一枚仿制的帝王私印放到了玉来福掌心。
“是你,那天瑶光殿里的人真的是你。”吕默字字从牙缝挤出,不可遏制的想起那夜他候在门外,瑶光殿传出的那些声音。
玉来福抱歉道:“已经尽力忍着了,污了将军的耳朵,实在不好意思。”
“为什么这么做?”吕默双拳攥紧的发抖,猛地掐住玉来福单薄的双肩,领口处被微微扯开了一点。
玉来福那根细长的颈子上,几处吻痕刺眼夺目,喉结,锁骨,到处都有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