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目光像根长刺一样扎在他后背,只要回头看上一眼,危险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殷玄策马离城,上了山路,突然一人从树后冒出来,殷玄骤然夹紧马肚单手勒住马。
马鸣长嘶,右手已然握住长弓,随时要出手反击!
“主子!”霍峰抱拳跪在殷玄马前。
殷玄眼前跪了一片的十几个人,放下警惕:“不是让你们离京,怎么还在京郊徘徊。”
霍峰:“主子,有妻儿的兄弟都已各自离开了,我们剩下的这些,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我们思来想去,还是想追随主子!我们要跟主子杀回皇宫去,把殷慎那厮的脑袋割下来!”
殷玄警告的冷视向霍峰:“不得口无遮拦。”地处京郊,万一让有心人听去,只会招来祸患。
霍峰硕大的一个糙男人抬手摸了把鼻子:“主子,小十七死了。”
“十七回家前,偷偷潜回京中给他娘买爱吃的点心,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让殷慎手下的巡逻卫兵抓去了。”
“殷慎逼问十七我们的下落,十七咬定他不知道,被殷慎砍掉了胳膊和双腿,做成了……”
霍峰双拳握紧的发抖,哽咽难言,再说不下去。
霍峰痛心疾首的低下头:“兄弟们都不知道怎么跟十七的娘交代!”
殷玄惊握住马僵,十七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又长的圆头圆脑,大家伙都把他当成弟弟看待,有什么危险任务都不舍得让他去。
霍峰抬头泪眼恳求:“主子,杀回皇宫去,为十七和我们死了的那些兄弟报仇!”
殷玄缠在手上的马僵勒入手掌:“你们跟着我,只会不断给自己招祸,速离京去。”
殷玄狠了心不管他们,策马而去。
“主子!”霍峰急切道,“哪怕是一直在暗处保护主子的安危,也请主子不要赶我们走!主子!”
回家的这一路,殷玄都心绪难平。
小院里,吕默跟玉钦相对而坐,相谈甚欢。
玉钦瞧见殷玄回来了,含笑的喊他过去:“九郎。”
殷玄深呼吸了几道,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好些,勉强露出个笑来,将买回的东西见样的摆放起来。
吕默眉宇微动:“九郎?你何时跟他这般亲了。”
玉钦笑笑:“说来话长,其实九郎他……”
“人很好。”吕默翻着白眼接玉钦的话。
玉钦笑着点点头:“对。”
若放了平时,玉钦当着吕默的面喊他九郎,殷玄的尾巴该要翘到天上去了,非要摇着尾巴气死吕默才成。
今日的殷玄格外寡言,一言不发的拿着东西进了厨房。
吕默懒得搭理殷玄,起身要走:“我军中还有事。”
玉钦送了送吕默,回首看向那站在厨房里怔神的殷玄,瞧出几分不对劲来。
厨房门轻推开,殷玄听着门声,回过神来继续干手上的事。
玉钦站在他身后:“你怎么了?遇见什么事了?”
殷玄挤出个笑来:“没有。你去看看我买的面膏对不对,莫等着要拿去送人的时候才发现买错了,闹了笑话。”
玉钦应了一声,从殷玄的那方包袱里拿出面膏来闻了闻,清雅的花香钻进鼻腔,一段不太雅观的记忆瞬间涌入他脑中。
殷玄身上炙热的肌肤好似又透过花香吻了他一下。
玉钦将面膏的盖子合上,脸色笼上一层薄红。
有这份羞涩的记忆在,面膏他是如何也送不出去了。
“我还是再去给嫂嫂挑一个旁的……”玉钦寻思着,这一盒就留下他跟殷玄自己用了算了。
他刚站起身,殷玄急切的喊了他一声:“去哪儿?”
“去集市,这会儿还来得及。”
殷玄一把抓住了玉钦:“别去。”
玉钦凝着殷玄握住他的这只手,做出个老实交代的表情。
殷玄坦白道:“我去镇子上的时候,好像遇见了殷慎。我不确定,也没有回头去看,但我直觉是他。所以清源……我们也许不能继续在这生活了。”
玉钦脸上的笑意逐渐敛起。
殷玄:“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京城,这里有你熟悉的街巷、小吃,有你的家,有你的挚友,可继续在这,我怕会很危险。”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离开京城,我还有个办法。”殷玄低了低眼睫,
“你亲自将我绑去交给殷慎,他无非就是想要我的命,你绑我,我愿……”
“胡扯!”玉钦冷声打断他,“你若再说这话,我便与你绝交。”
“别……”殷玄闭了嘴,“我不说了。”
玉钦心里的确舍不得京城,这段时间,他隐居在京郊,闲暇时去镇子上逛逛,还有仕安吕默几个好朋友陪在旁边,兄嫂也带着侄儿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