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报警后,一个年轻警察来抓捕了他,带去了警察局。男孩在警察局被询问家人时,目光游移不定,忽然倒地不起,四肢颤抖发生变化,渔民借的衣服被变化的肉体撕扯开,男孩的双腿化成了一条鱼尾,手指与耳朵变得细长尖锐,他发出了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
年轻的警察用麻醉枪制伏他后,通知了正在当地考察的科研局学者,人鱼被学者带回了科研局实验室。
学者周幸,申请到了优先秘密研究资格,研究方向周幸本身擅长的基因组学,延伸到新生物科技。
去年年初,李穆清被周幸邀请参与他的课题。第一次见到人鱼的李穆清深受触动,她写道:
“我难以接受以破译自然之谜为理由,对一个生灵做出如此残忍的虐待行为。在人类进步的历史上,已献祭了太多,未知是无限的,而人类的未知对自然本身没有意义,世界既已存在。”
记录附带了一些视频和图片,李斯予跳过视频,选择了一些图片观看起来。有单独的鳞片、组织切片,有一些毛发的特写,牙床扫描记录,人鱼睡着或者蜷缩的照片。李斯予翻到最早期,一个瘦瘦的比现在小一些身形的浅青色尾巴人鱼蜷缩在没有水的下沉式水池一角。他的脸上是惊恐和泪水,周围的池边站着白大褂的周幸和他的助手们,有的站立有的下蹲,脸上都有着放松的欣喜。
下一张照片是监控截图,人类的残肢散落在地上,血液蓄满水池底部,人鱼从蜷缩在角落变成了趴在地上哭。
“第一次伤人行为,无差别大面积攻击,原因未知,注射安定药物50mg,半小时后再次注射50mg.”
“周幸,真是个废物啊。”李斯予又是一声长叹。三年,来回折腾一只鱼,屁成果都没拿出来。还要藏着掖着。
难怪当年追自己的妈妈李穆清十多年都没成功,据说后来看到有李斯予了才罢休,李斯予从小就觉得这个叔叔,眼神阴沉又怨恨。
李斯予突然想到人鱼能看到电脑,不会偷窥半天了吧。他转过头去,却看到人鱼躺在水底,背对着自己,卷着水草玩,尾巴无聊地晃着,像小孩子在翘着自己的脚趾。
他的后背光滑洁白,鳞片整齐泛着光泽,并没有刚刚在照片中看到的诸多伤痕。尾巴的颜色接近黑色,比照片中的青色明显深一些。
第5章
李斯予回去后,辗转反侧。
母亲尸骨无存,留下了这惊人的“遗物”。或者换位思考,以母亲的性格,必然是希望对任何生命都抱有善意与尊重。而李斯予本人,也多少对这困在一方池中的自由生灵产生了许多同情。
于是送人鱼回家的想法浮现在心头。目前李斯予想法很简单,遮严实点,运输到海边,扔下去不就得了。
但如此简单的话,为什么人鱼还在母亲的地下室里?根据线索来看,这条人鱼在地下室呆了有几个月了。说明这条路有实际的无法回避的他尚且不知道的困难。
难道母亲是故意留着鱼在地下室吗?
等一下,鱼会认识水里的路吗?鱼有迷路或者路痴这一说吗?
李斯予知道蓝鲸会从极地游至热带海洋,黄金水母会追着太阳,雨燕迁徙能飞三万公里。那人鱼呢?
录像里看起来被捉到的时候还很小只,能记得回家的路吗?
但怎么说,在海里,就游不到最初的家园,也比在人类的鱼缸里好吧。
等一下,鲨鱼会吃掉他吗?他和鲨鱼谁游地快?
李斯予脑海里是胖胖小小的企鹅飞进水下被天敌一口咬出汁的残忍画面。
他这样左等一下右等一下,自我对话博弈,睁着眼睛熬到天蒙蒙亮才疲惫睡去。
之后几天,李斯予没再去海洋馆。而人鱼扁扁地躺着。
“怎么就那一顿,吃完就没来了。”他躺在水底,叽叽咕咕,肚子好饿。
不吃也是可以勉强活着的,但是他们已经饿了很久了,突然吃了一顿没下顿,食欲的感觉苏醒了却又得不到满足。
而且那个小方块,真的好香。
连小丑鱼也爱吃。
小丑鱼说问红点海星:“是不是来了你没开门啊?”
红点海星笃定:“真的没来,我这改造的感应能力,你们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清吗?”
鱼缸里是一阵沉默。
绿尾金鱼首先打破沉默,他隔着玻璃问道:“snega,你要不要给自己来一针,然后走出去。”
海星也慢吞吞地说,“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清都不回来了。”
小丑鱼这次不是很赞同,“先不说我们都不认识那些有颜色的小玻璃瓶水,snega要怎么从玻璃缸里出来,会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