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紧紧跟随江砚辞的表情,生怕他什么时候累了或是不舒服了自己没注意到。
这次走到楼道尽头了,温酒才发现外面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
有风吹进来,夹带着雨滴的风落在温酒脸上,她“咦”了一声立刻将头探出窗外去感受,这样的凉意莫名的会让人舒服。
看着她脸上享受的表情,江砚辞一开始并没有打扰,直到看到她睫毛上都挂上了水珠,他才伸手将人轻轻带了回来。
“小心着凉。”
“好~”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温酒便没有贪凉,靠着墙面,她偏头看向身姿挺立的江砚辞,却发现这人的视线似乎就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眼底星星点点的笑铺成一片银河。
温酒牵住江砚辞的手,就这样安静的站了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向他倾诉自己心底的秘密。
她缓缓道:“宿野哥哥的父亲在他们那一辈里排行老大,行聿哥哥的父亲是老二,我爹是老三。
按理来说宿野哥哥的父亲,也就是我大伯是最有希望分得家族最大股份的,毕竟我爷爷很疼爱这个长子,甚至还在这场游戏中给他开了后门介绍资源。
可他们夫妻俩实在没什么本事,哪怕有着我爷爷的帮助,在同等的金额的投资下,他们选择的投资项目获得的收益依旧是最小的;按照游戏规则,他们手里分到的股份最少。
但我大伯始终觉得自己当年业绩差全是因为怀了宿野哥哥,觉得他是个扫把星。
甚至为了和我坚持遵守游戏结果的爷爷赌气,将手中分到的本就不多的股份卖了大半,还是我二伯和我爸妈耗费财力才把这些股份又买了回来。
后来家族发展得越来越好,手中股份所剩无几的他们为了多一点分利便来讨好我爸妈。知道我爸妈最在乎我,便在我学会走路的那一年把宿野哥哥送来给我当了玩伴。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他们才会短暂的把宿野哥哥接回去。”
“只是每次过年结束,宿野哥哥回来后性格都会沉闷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的爸爸妈妈,所以特意让我爸妈把他送了回去,那样他就可以陪他爸妈多待一段时间。”
“后来,等我很想他了,便让我爸妈带我去看他。然而,我们到他家的时候,他居然遍体鳞伤的蹲在家门口,身上的鞭痕一道覆盖着一道,人还发着低烧,可怜得不行。”
“就那一次,我就不敢再提把他送回家的事了;我也认识到,我的大伯和大伯母不喜欢他们的这个儿子。”
温酒现在说的这些,是她和温宿野那些无人提及的过去。
江砚辞听着,这些日子的猜测被证实,心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的酒酒,恢复记忆了。
他心疼的轻轻揉了揉温酒的脑袋,觉得这样的安慰不够后又把她抱在了怀中,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发顶。
江砚辞没有开口,这个时候温酒提起这件事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一个能让她感到安心的怀抱而已。
温酒额头靠在江砚辞肩上:“被温宿野交到绑匪手里的时候我不明白,温宿野的爸妈对他那么差,为什么他还要帮着他们来伤害我。我觉得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后来他死得那么惨的时候,我又陷入无尽的后悔、自责,甚至日日夜夜的在脑海中重复着那一日的事,只希望自己能有救下他的办法。”
“然而我越想救他,我就越救不了他。几经崩溃之后,我失语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后来更是开始噩梦不断,直到转变成病理性的失眠、焦虑、抑郁……”
“我那个时候才十岁,看过的医生都建议进行心理干预,但一开始治疗的效果很差,我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开始出现严重的幻视幻听。”
“无奈之下,我爸妈选择了医生提议的催眠。”
听到‘催眠’两个字,江砚辞恍然,“所以,你才会忘了那段记忆?”
“不只是那段。”温酒退出江砚辞的怀抱,重新靠在墙上,解释道:
“是和他有关的一切。比如被绑架的那段经历,我只记得自己被绑架过,我为什么被绑架又怎么被救出来,我就全部记不得了。”
但其实,温酒还有一点没说。
医生之所以能催眠成功,最主要的原因是幼时的江砚辞在捂住自己眼睛时不断重复的话。
那句“不要看,忘掉你刚才看到的,不能看……”也是无数次将温酒从窒息的梦境中拉出来的唯一存在。
“那你现在的情况,还好吗?”江砚辞担忧的注视着温酒
想起一切,对温酒来说就是二次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