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少女身边，少年的外衣已经披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还带着伤痕的手指来到她脖颈处摩挲，林舒窈咬了牙，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这个时候了，陛下还想干什么？”
周南珏笑的更加疯狂，埋首下去，不稳的呼吸喷洒下来，衣领一寸寸张开，接触到薄凉的空气，林舒窈难以忍受的抵住周南珏的动作，眼神异常清明疲惫。
周南珏闷声笑：
“临了，还不能做一回真正的夫妻吗，表姐，你跟沈异那么多次，可有想过我一分。”
这话林舒窈无话可答，但她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做这种事，只顾着抗拒，然而周南珏决心坚定，握住她的手腕就压了上去。
“我们逃不出去了，表姐。”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异迟早找过来的，我们一起死吧，表姐，我们一起死了，让他再也找不到我们。”
周南珏眷恋的扫过她的睫毛，秀气的眉毛，还覆盖着一层薄汗的额头，林舒窈感到有什么湿凉的东西落在眼皮上，艰难睁开眼，却见周南珏在哭。
他一边哭，手上的动作却无比坚定。
林舒窈一边抵抗，一边努力去安慰他：
“陛下，陛下，南珏！冷静一点，朝上忠臣众多，我们不一定会死，南珏——”
周南珏的呼吸已经彻底急促起来，恐惧夹杂着极致的兴奋，他一想到待会能和她一起死去，或者让她能死在他的手上他再去自杀，他竟然觉得这个结局还算是不错，至少最后有她陪着。
他这一生昏昏沉沉，从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东西，如今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些年和表姐一处伴着的日子，他就没有那么怕了。
少年的脸庞上带着痴痴地笑意，因此也没有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异常的动静。
但林舒窈听得清晰。
她努力仰头，往来处看去，只看到一双漆黑的皮靴，再往上，亮闪闪的盔甲上，一柄剑已经刺了过来，混合着沈异暴怒的呼吸。
她终于来得及出声了，然而也只来得及叫出一声沈异，身上人已经蔓延出大片血色来，一双瞳孔里仍残留着兴奋，林舒窈掰起周南珏的脑袋，他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喉咙里咕噜噜冒着热气，嘴唇翕动，最后叫了一声。
林舒窈凑过去，凑得极近，才能听清，他在叫“表姐”。
沈异已经近身，如同踢一只疯狗一样将周南珏踢到一边，一把拉起了地上的少女，眼中的神色愈加恐怖。
不用看，林舒窈就知道自己极为狼狈，她和沈异的视线对上一瞬，几乎被里头熊熊燃烧的烈火燃烧殆尽。
沈异几乎是拖着她来到周南珏跟前，林舒窈勉强站直身子，就见沈异又往周南珏身上刺了一刀，他的模样已经彻底不能看了，然而林舒窈无暇去可怜周南珏，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推倒在一旁的地面上，暴怒的男人覆了上来，暴力清除着周南珏留下的所有痕迹。
沈异满脑子都被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占据。
他以为他能保持冷静，可没想到，见到她第一眼，就被心头涌上来的黑暗情绪吞噬。
沈异甚至以为，他是恨她的，恨她的背叛，恨她传递消息，恨她勾结朝臣，恨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周南珏。
然而看着少女在他手下不断可怜兮兮的哭泣，在触碰到逐渐僵硬的周南珏后脸上的害怕，沈异最终还是捂住了少女的眼睛，却不肯在这里放过她，攫住她的唇瓣，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可他还是不忍心。
林舒窈不知道在这地道待了多久，和周南珏的尸体共处一室。
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她的家族怎么样了，每次地道口开启，只能迎来满身血腥气的男人，等他走后，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中。
林舒窈已经不敢提其他事情，小心翼翼的，但几天没换的衣裙和隐隐散发尸臭的尸体，都令她难以忍受。
然而求助沈异后，只能得到男人的冷笑。
“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就待，怎么想要出去了。”
此外，再无他话。
林舒窈也不再提了，好在沈异还是清理走了地道里的尸体，并往底下送来了诸多被褥珍宝，月儿没有回到她的身边，林舒窈的饮食起居，都由沈异一手操办。
好像把她彻底藏了起来。
沈异非常满足于这种状态，林舒窈却觉得异常窒息，她忍受了许久，也没能等来沈异气消，相反在他冷静下来后，反而加固了这处地堡。
这才真是上天无地入地无门。
林舒窈面上没什么反应，只是在沈异离开后，一片黑暗中，对着一旁凸起的石块磕了上去。
再睁开眼，已经离开了熟悉的地道，来到了一处陌生的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