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注意到,躺在边上的扫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猫着身子,手指触到了那杆锈迹斑斑的铁柱。
铁柱实际上是一根废弃的棍撞旧铁,不知道被谁仍在这里,支棱在角落里发锈。
而此刻,这根旧铁被人骤然握起,狠狠地砸向沈竹沥后背。
“小心!”许峰的喊声紧随其后,却仍然晚了半分。
铁棍击打后背的闷声传入耳膜,桑枝瞳孔猛缩了一下,“沈竹沥。”
他身上肌肉同时紧绷,反应快速,反手抄过铁棍,对准腿部一击到位。
扫把头应声跪地,嗷嗷惨叫是再也起不来了。
“你怎么样?”桑枝茫然地看着他,人在他怀里半挂着,肢体全身被恐惧支配的僵硬。
沈竹沥眉间拧了拧,半晌调整好呼吸,重新把她抱起,轻描淡写地一句,“没事,我们走吧。”
巷子里的动静已经惹来了响动,能听到西口的脚步声。
临走,沈竹沥又踢了地上的人一脚,唇角勾着邪痞的笑,“一会儿警察来了,想着点说话。”
他视线与扫把头对视,对方连哭带笑拼命点头。
他又看向飞机黄,眼底警色明显,“你呢?”
飞机黄点头如蒜瓣,“我们懂,懂您老人家的意思。我们俩这伤,就是,就是互相打着玩打出来的。”
扫把头气若游丝跟着附和,“对,是我俩打着玩。”
说着又指了指许峰,“他,他能作证。”
沈竹沥舔了下唇,笑意凉薄,“很好。”
*
温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掩映在人身上,照得人身上暖意融融。
他抱着她脚步均匀,步履稳健。
桑枝靠在沈竹沥身上,头顶是明媚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从这个角度看去,他下颌棱角分别,脸部线条在光下显得更流畅立体,瘦了一些,却更健壮有力。
“什么时候来的?”她张了张口,才发现说话的时候,唇角扯着疼。
视野里出现一截路椅,沈竹沥没说话,稳稳地将她放在上面,屈膝半蹲,仔细地看着她。
她额发凌乱,右边的脸颊红肿着,唇角裂开一道笑口,摸样惨得狠。
沈竹沥抬着头,方才满眼的冷和疯都尽数褪去,心好像被丢在炭火上灼烤,滋滋啦啦地烫疼。
要是再迟一点点碰到她,她会再挨打的。
万一他要是没来呢。
所有幻想出的画面像一根根锐刺扎着他,郁闷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
沈竹沥忍了忍,垂眸,终究还是没忍住。
一拳重重地捶在路边的白桦树上。
树叶哗啦啦地随风摇摆,受惊的小鸟振翅飞过枝头。
她心里的人却仍然咬着唇,肌肉紧绷。他刚才打人打得有多狠,现在就越想这样打自己。
桑枝皱眉,长睫轻抬,叹了口气,“你怎么还这样。”
她向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刚才还像头狮子豹子一样的人,现在乖乖地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来,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
这个一身痞气的人,天地山高都不怕的人,现在却在她面前一个大动作都不敢做,想拉她想碰她也不敢挨一下。
仿佛她是个破碎的花瓶,他一碰就要全碎了似的。
可他自己明明才刚刚挨了一棍呀。
“你过来。”桑枝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心疼他蹲着。
沈竹沥听话地坐过来,抬手,粗糙的指腹在她嘴角轻轻地擦,眼眸一片漆黑。
“疼吧。”
桑枝摇摇头。
沈竹沥又轻轻地触她脸颊,“嘶”了一声,好像疼的人是他,嘴上却坏着,“骗人倒在行。”
“真不疼。”桑枝没骗人,刚才的确是疼的,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摸,就一点儿都不疼了。
原来男人的手也可以这么软。
桑枝让他靠过来,掀开他后腰的衣服想看。
冬天穿的衣服多,他向后一避,她什么都没看到。
“光天化日之下,想占哥哥便宜可不行。”
第85章
他开玩笑的时候在笑,温和的笑声像热烘烘的太阳扑在她的脸颊上,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了。
桑枝抿了抿唇,眼角弯垂,知道他是想逗她开心。
“不是录着节目呢吗?你怎么还能出来。”
“嗨,关禁闭还能放风透个气呢。”他毫不在意地轻笑,脸上痞里痞气地,“老子今天放假。”
可他越轻松,桑枝就越知道他出来一趟不容易。
“我昨天看到你上热搜呢。”
“昨天?”沈竹沥唇角一勾,凑近她,低声,“不是今天?”
桑枝脸一烫,长睫低垂,不好意思了。
沈竹沥攒起眉,有点懊恼,“给你的花都丢了。”
桑枝眼睫轻颤,没想到他来的时候来记得给她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