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像是被定住一般，纹丝不动地坐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抽噎声时有时停。
江桥不方便进入女子更衣室，在门外候着，见里边一直没人出来，屈起手指敲了敲门，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沐芸听到江桥的声音，扭头朝门外应道：“暂时不用。”
李大福见沐芸和江桥进了更衣室就一直不出来，以为他们怕挨骂想躲，两手叉腰气冲冲地进了休息间。
“江桥，你和沐芸眼里还有我这个店长吗？”李大福吹胡子瞪眼，“要实在不服管，你俩今天就收拾东西回家歇着，我这小庙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江桥冷笑一声，眼神冷厉地回头看了李大福一眼，“江氏米线第十八家分店姓李？我怎么不知道，我以为姓江。”
李大福自知失言，额头出了一层冷汗，“无故旷工还顶撞领导，你还有理了？”
江氏总部纪检监察部门的人还没来之前，江桥也不好和李大福彻底撕破脸。他强压下怒气，笑道：“我旷没旷工，自有江氏米线员工管理条例去判定，开不开除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你......”
旷工一次就开除，确实不合规，李大福自知理亏，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支支吾吾半天后，他不怀好意地看了江桥一眼，想去推女更衣间的门。
江桥一个跨步拦在他面前，指了指隔壁的男更衣间，“店长，你走错地方了。”
李大福没言语，愤愤不平地甩着两只手离开。
*
见那女子一直缩在角落里不肯站起来，一句话也不愿说，沐芸有心无力，想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
“我帮你下去叫人。”沐芸心想，或许找个老员工过来，能认识这女子。
沐芸转身要走，女子沙哑的嗓音叫住她，“别去。”
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了。
沐芸一改方才温柔的态度和语气，面色严肃了几分，厉声道：“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我会尽力帮你，但如果你不说，我只能下去叫人了，你自己决定。”
女子低垂着头，捋了捋散乱的长发，缓缓摘下口罩，“我说。”
沐芸看到女子脸上一条条可怖的红痕惊愕不已，问：“你脸怎么回事。”
“李大福弄的。”话说完，女子又开始小声地哭了起来，单薄的肩膀抖得很厉害。
“这......”
沐芸有一瞬间的慌乱，稳定心神后宽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但你得具体和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女子灰暗的眼里突然有了一点光，“谢谢你。”
沐芸：“等下，我叫个帮手进来。”
现在是工作时间，员工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得焦头烂额，更衣室和休息区一般都不会有人来。
沐芸有些慌张地拉开门，小声对站在门外的江桥说：“快进来，事情有点严重。”
江桥一侧身快速溜了进去，沐芸赶忙反锁上门。
*
回到办公室，李大福想到女更衣室紧闭的房门，江桥守在门口对他避如蛇蝎般的表情，突然有些坐立不安。
沐芸到底是怕挨骂才故意躲在更衣室不出来，还是有其他猫腻？
李大福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走了五圈，缓缓吐出一口气，再次往更衣室走去。
这一次，更衣室的门敞开着，沐芸和江桥不见踪影。
李大福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女更衣室，一眼就看到缩在墙角的人。
“姚花花，你怎么在这？”李大福大惊失色，“不是叫你别再来了吗？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姚花花看了一眼李大福，什么都没说，只是不住的哭泣。
李大福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心烦的不行，反锁上女更衣室的门，几步走近姚花花，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答应给你的钱肯定会给，你跑回来想干什么？”
姚花花想到刚刚沐芸嘱咐她的话，竭力压下心头的恐惧，细声细语地说：“你对我做的事，是犯法的，我要告你。”
李大福一听，急了，放下脸面哀求道：“我说姑奶奶耶，你这么做岂不是搞得两败俱伤？你可就一毛钱都拿不到了。”
姚花花咬了咬唇，说：“钱有什么用？能把我的清白还给我吗？”
李大福冷不丁笑了一声，那声音极其渗人。
姚花花看着那张肥肉乱颤满是罪恶的脸，恐惧得打了个寒颤。
“钱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不用再辛辛苦苦的打工。”李大福眯起眼睛盯着姚花花看，“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没功夫跟你耗下去。”
藏在姚花花衣服里的手机一直在通话录音中，电话另一头的沐芸也在同步录音，做两手准备，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