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补得足够快,否则此刻岂非要嫁个缺牙郎?
李辞盈想想也好笑,捂了嘴只说道,“谁说金槛一闭断却人声?儿还有事儿忘了和您说,如今蛮儿、面儿既为萧氏子,自然也是要与我一同住在永宁侯府的,地方已经收拾好了,不过世子还让我来问一句,若您是愿意往那儿去,过两日就好搬了,若是不愿意,照样儿住在安仁坊。什么时候想来探望了,也不必递帖子,门房认得人。”
“果真?”李兰雪不觉得萧世子是这样好说话的人,她想想,又摇头道,“哪个郎子不贪这新昏的鲜呢,这会子嘴上说得好,改日变了脸,可教把人轰出来。”
李辞盈失笑,“永宁侯府可不比咱们南门楼子那些小门户家,儿的名上了皇家的玉牒,轻易是更改不得的,轻待了媳妇,可就一点儿脸面都没有了。”
且如今她有俸禄在身,就算萧应问来日心意变了又如何,不过搬个院子,眼不见为净罢了。
李兰雪不懂那些,见李辞盈笃定,才略放心几分,至于住不住永宁侯府……为了两个孩儿,自然不该拂了世子好意,她道,“你们决定便是。”
让李辞盈决定,那就是要搬去的,蛮儿、面儿记名萧氏,更应当与那人多多地牵连,有了这两个孩子在身边烦着,才教萧应问明白养育孩儿可是让人头昏脑胀的事,没得心血来潮要她再生养。
有事要忙,心里边的烦闷就慢慢儿散了。
官员十日休沐已毕,萧应问也在北衙为几日后的元宵佳节布置长安防备等等,收了李辞盈消息,只如从前一般承诺一切随她心意。
短锦言毕了正事,复往长锦说了不少闲话:问来近日食寝、想请她元宵赏灯,另附即兴诗两首请鉴……
絮絮叨叨书不尽,那可怜的白鹘儿负重而来,两眼一闭倒在赋月阁窗下,沉沉昏睡过去。
李辞盈见了直发笑,此人不是每日晨昏忙得不可开交么,竟还能在间隙中写酸诗?也不怕被上头晓得了,斥他白食俸禄?
提过了,那人照旧要写。信曰,“经年不曾作诗,是恐才尽流俗,十八日卿卿不肯却扇,无如奈何。故书尽所学,不倦所悟,望不吝指教……”
如此之类云云,读来可麻住人家半边脸,李辞盈且看且笑,有回捧了信连哼了好几声,不经意掠眼却见镜中笑眉如月,倏然是懵怔住了。
下一刻堪作手忙脚乱,未读完的信塞回匣中,她在杌凳上转了两三圈,才想起挥手赶了那鹘儿走,而那白团儿没得回信,疑惑着在半空绕了又绕,才在李辞盈一个狠眼中委屈“啾”了一声,扑着短翅回飞翎廨去了。
*
飞翎们哪经过这诡怪之事——训一只白鹘要多少工夫知不知晓,哪日成想会整日用来传情诉意呀?!而且永宁侯府与大都督府哪里来几步路!?真可谓是、真可谓是暴殄天物!
很快,他几个再可惜不了这个,鹘儿这日回来,腿上竟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天老爷,情呢?!信呢?!
白鹘训练有素,断是不会丢失信件而自回的,只见它灰心丧气“啾”了声,歪着脑袋躲回了木笼。
飞翎们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往里边去报。
耽搁了好一阵子,门口缓缓步来个身影,本不知所措的飞翎们眼前飞亮,忙是七嘴八舌围上去——
“天老爷哟!”“公子弦!”
“大恩人!”“梁骁骑!”
来者不是梁术与傅弦又是谁,他俩个还莫名呢,离了这么两三个月,飞翎们怎变得这般谄媚,一股脑儿拥过来不说,个个比见了亲爹还感激涕零。
“怎么回事?”傅、梁二人是赶着元宵佳节回来的,梁术来说,荣升骁骑之后第一回 大朝会,哪里肯错过,傅弦另有心思,自不必提了。
飞翎“嘿嘿”两声,一面接了两人浸透的披衣,寒暄道,“怎您两位今日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淅淅风吹的,哥几个往明德门接上一接呀?”
他几个经年混在飞翎廨,也晓得这儿必定是有不好交代的差事在了,梁术哼了声,“怎么的,老子一回来,你们就要挖坑埋我?”
傅弦也笑,“究竟何事,说来听听?”
飞翎将那白鹘儿又取来,为难瞧了两人一眼,面面相觑,“这还真不好说——”
“到底怎得了?”梁术不解。
“实在是说来话长啊。”诸飞翎哪里敢随意在背后说萧应问的事儿,另一人道,“这白鹘儿办事不力,不慎在途中丢失了信件,这下咱们不知如何才能向世子回话。”
丢失信件?傅、梁两人对视一眼,这怎可能呢,只怕其中内情百转千回,才教飞翎如此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