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眠收住笑,以为他是真生气了,轻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正好出来碰见你被...”
宋淮靳迅速打断她剩下的话:“那你应该直接帮我,结果你就站在旁边看着我被骂。”
林杳眠觉得刚才那个女生也是一时性急才说的话。
声情并茂地说一大堆,最后发现对面根本听不懂,换她来也难免生气。
“我以为你会说粤语呢。”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说粤语?”
林杳眠粗略地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没有。
“我以为港岛人都会说粤语呢。”她尴尬地摸下鼻子,“而且你不知道有句老话吗?毁人良缘,罪业难消。”
宋淮靳语气里的不满意都要溢出来了。
“什么良缘?你明明都看出来我不想跟她讲话了。而且我是被分配到你手下的,我来找你问工作上的事,你更要对我负责才对。你上次被人纠缠的时候,我怎么做的?我主动帮你把人赶跑了...”
林杳眠听到前半段,还想提醒他负责两个字不是这么用,到后半段,反而沉默下来。
他说的也没错,当时在管皓快要拉住她的时候,他主动出声叫她的名字,然后帮她解了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杳眠想起袁曼香假设的两种情况,她好像漏掉了一些东西。
原本有机会想清楚,但她冥冥中错过了。
宋淮靳发现了林杳眠失神的不对劲,不再喋喋不休。
他浅显地把原因归到了管皓这号人物上。那天的场景中,林杳眠对这个人避之不及,比躲他还躲得厉害。
他当时就该直接往那个人脸上来一拳的。
公学里教给他的体面的处理方式一点用也没有。
宋淮靳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第11章 力的作用荒谬的证明过程
林杳眠意识到她又上当了。
身穿正装的服务员向她简短介绍了今晚的八道式套餐,并询问她有无食物过敏史。
而轮到宋淮靳的时候就麻烦多了,他坐在对面跟服务员说了一长串不能够吃的东西。
林杳眠低头翻过一页菜单,中文介绍的上一排顶着不知道是意大利语,还是法语。他大概很了解,否则不会跟服务员细节确认到某一道菜是否加了哪一种具体的香料。
与此同时,林杳眠蓦然明白诡异的感觉从从何而来。
他说,快到吃饭时间,边吃边聊。
很合理。
他说,他食物过敏很严重,不能随随便便找个餐馆吃。
也很合理。
但她不应该坐在这儿。
像是荒谬的数学证明过程,逻辑链条全程崩塌,但是偏偏结果蒙对了。
一个函数无处不连续,但处处不可微。
宋淮靳合上菜单,暖黄色的氛围光落在他的眼睛里。
他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还想加什么吗?”
林杳眠下意识地摇头。
宋淮靳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瞥一眼,手指滑动,把屏幕反扣在桌上。手机像案板大难临头的鱼,挣扎几下后陷入安静。
“你在听到我不会说粤语的时候,好像很惊讶。”
林杳眠愣一下,解释:“我有认识的学姐在港岛读书,她说在那边会说粤语和不会说,完全是两种生活。”
宋淮靳只在港岛呆过短暂的两年。他在一所国际学校读书,有同学的父亲是经常在电视机上露面的政要,有同学的母亲是跨国集团的总裁,所有同学的家庭都非富即贵,但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对于一个插班生,不会说粤语是绝对的缺陷。那些人私下叫他有点傻钱的大陆仔。宋淮靳懒得理。他们逐渐变本加厉,路过的嘲笑声,课桌里出现的不明物,放学后的围追堵截。
终于宋淮靳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问了领头的男生:“你爸做什么的?”
得到对方嚣张的答案后,他沉静两秒,说:“这样啊。”
接着毫不犹豫地把对方的头按在了围墙边的花坛上。
关了三天禁闭以后,宋淮靳被带去道歉。
他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样高大,却已经学会昂起下巴看人,目光冷冷地说了句:“对不起。”
反而是被道歉的对方家长在那边点头哈腰。
然后他就被送去了英国。
“你学姐说得没错。但我在瑞士长大,中学在英国念的,所以并不会说粤语。”宋淮靳浅浅地笑起来,只字不提在港岛的过去,他学到了坏习惯,又从中解脱。
“这样啊...”林杳眠怔住。
瑞士和英国,听起来都是很远的地方。
宋淮靳凝视她:“你呢?”
“嗯?”
“你中学在京市读的吗?”
林杳眠局促地抿下嘴:“不是。我在我老家芜川读的,上大学以后才来的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