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走近,手机屏幕亮起的光,照亮她翻找钥匙的指尖。
这次冬木茜很快摸到了钥匙,门锁转动,她侧身让开一步,示意他进来。
安室透站在门口短暂地停顿了一秒,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冬木茜的公寓与他楼上的住处格局相同,不过她似乎做了很多改动。
卧室和起居室的推拉门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原木色的书架。
安室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整个空间,房间里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
沙发上的毯子保持着使用后的褶皱,茶几上散落着好几本漫画书,半开的阳台门让夜风裹着月光一起溜进来。
厨房传来冰箱门打开的声音,冬木茜背对着他喊道:“你想喝什么?有果汁、乌龙茶还有咖啡。”完全是毫无防备的信号。
“咖啡就好,我带了点心。”
冬木茜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袋子,转身时眼睛微微睁大,露出惊喜的表情:“是什么?该不会是草莓蛋糕?那我是不是得泡茶?”
安室透走上前,将衬衫袖口往上折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深麦色的皮肤在暖光灯下泛着蜜糖的光泽。
“我来吧。”
他动作自然地从冬木茜手中接过茶叶罐,然后顺手把接下去的工作也接了过来。
冬木茜还没回过神来,手中就被塞了两个盘子,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赶出了厨房。
她把精致的草莓蛋糕摆在餐桌上,回过头看着安室透忙碌的背影,表情变得有些郁闷。
难道上次不是拒绝,是答应的意思?
第67章 古怪的失踪事件
红茶的热气氤氲着隔开两个人的视线,冬木茜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科恩的审讯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降谷零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眼,紫灰色的眼眸穿过白雾直视她:“冬木警官,你认为什么是正义?”
冬木茜愣了一下,她盯着对方的脸沉默半晌,才谨慎开口:“从社会学角度来看,‘正义’是便于统治的工具和维护大局的折中手段。”
很多话语在舌尖打转,最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她忽然明白理降谷零为什么会这么问。
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能够为了心中的正义,甘愿在黑暗中独行,即使背负污名,使用非正义手段也要去实现的人。
他虽然手段激进,但是一直忠于体制。
冬木茜思索之后又补充:“柏拉图的‘理想国’只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大部分时候,正义的实践可能会演变成‘必要的妥协’或者‘权力叙事的合理化’。”
降谷零当然明白这些。‘正义’在现实中必然受到权力、利益和社会结构影响,成为折中的产物。
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果然是冬木警官会说出来的答案。”降谷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那冬木警官自己呢?你一直在说柏拉图,说罗尔斯。”
冬木茜若有所思,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从某种层面来说,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这个国家机器运转中的一环。”
说完这句话后,她露出了一个放松下来的笑容:“但是偶尔也会怀疑吧,特别是在哈里森那个案件之后。我时常会想...我们维护的法律和正义是不是只是统治阶级维护利益的工具?”
“熟悉规则的一方能够扭曲正义的本意,通过合规程序掩盖非法的行为。”
“尤其是在这个等级固化,精英官僚通过世袭制度垄断上升通道的国家,形式上的正义掩盖了实质不公。”
降谷零安静地听着,眼中没有半分惊讶,这些困惑和质疑,是这个体系里的人都要经历的阵痛期。
无论是为了更大利益牺牲个体的权利,还是上层垄断了‘正义’的解释权。
降谷零盯着冬木茜眼睛:“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冬木茜喝了一口红茶,露出一个锐利的笑容:“因为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所以才要站在足够高的位置,然后说出‘我要改变这一切’这样的话。”
对于警视总监这个位置,冬木茜从来不是说着玩的。
暖色的室内灯光在她的眼睛里投下细碎的光点,像是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星辰。
降谷零哑然失笑,冷峻的面容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等等!”冬木茜突然有些不满,“从刚才开始,好像一直都是你在提问?”
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立刻挺直腰板:“现在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科恩被拘押期间,公安第三课的西村管理官有异常举动。”降谷零配合地回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虽然早就知道警视厅存在叛徒,但是知道具体是哪一个之后还是会觉得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