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有事可以找她,说好的会打电话问候,等了一天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他看向床头。
那里只摆放着一个东西,别墅的佣人都知道那是少爷的宝贝,所有人都碰不得。
但在所有人看来那不过是一朵被压扁过的奥斯汀玫瑰,花瓣边缘也已经枯黄了,完全不值得被人宝贝似地用树脂封装起来。
“只会说好听话的骗子。”明瑄看着被制作成标本的花朵,有些委屈道。
他沉浸在情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翻身的动作碰到了身后的光脑,触到了一个他犹豫很久也没按下去的按键。
“我骗你什么?”
略显冷淡的女声从身后传出。
纪泠有些莫名,她刚认出视频的另一边是谁就听对方骂了自己一通。心情本就一般,面对这样幼稚的骂语虽不至于跟人计较,但也不可能高兴。
因此说话的语气比平常淡了三分。
明瑄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转过身来,看见一直念着的人出现在床上……的光脑屏幕上。
另一边,纪泠的屏幕上,少年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露出一双圆圆的眼,好像在确认情况般眼神上下扫了几下,可能发现真的是她后又迅速撤出了屏幕。
只能根据旁边露出的几根发丝判断他还在的纪泠:……
以为他是又一次被她抓包心虚了,纪泠冷笑了一声。
现在知道怕了。
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我骗你什么了?”
她好像没给过他什么承诺,更没有哄他什么,哪里来的骗?
屏幕外明瑄刚把滚乱的头发整理好,就听到她的“质问”,大脑空白了两秒,刚刚高涨起来的情绪被堵到了嗓子眼,眼前很快起了雾。
纪泠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明瑄的回答,才发现对面沉默了下来,屏幕上一根发丝也看不见了。
难道人走了?
“明瑄?”纪泠喊了一声。
明瑄吸了下鼻子,不想理她。
纪泠听出不对来:“你在干什么?”
“不要你管。”明瑄捂住鼻子,说话时鼻音浓重。
这下纪泠总算确定,他又哭了。
她皱了下眉,再开口时语气已缓了几分:“怎么了?是姨父腿伤还有问题吗?”
如果说她对他承诺过什么,那就是说过会治好姨父的腿了。
姨父是帝舞十几年的首席舞者,因为背靠纪氏保养得宜,加上自身稳定又恐怖的实力,外界一直在传他的职业寿命会超过四十五岁,帝舞还会被他统治十年。
当然这是在他受伤之前,他受伤后网上立即开始“买马”下一个接替他的人会是谁。
讨论的热度一度居高不下。
纪泠偶然间上网看见还觉得好笑,这些人平时知道他背靠纪氏,现在怎么就忘记了?
因为姨父职业特殊性和纪母的嘱托,整个治疗过程从治疗方案的讨论,手术的安排,再到术后用药及恢复情况,纪泠都有参与。
除了今天因为出门没有时间,之前姨父每天的病情报告纪泠都有查看。
难道是回家后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纪泠关心父亲的问话,明瑄掉眼泪的动作一顿,想起她这几日的尽心尽力,如果就因为忘了问候一声而怪她,会不会太……作了?
这是他新学的词。
他将自己和纪泠的事模糊后告诉了情感经验丰富的朋友,想询问他的看法。对方听后打趣了他一顿,随即非常严肃地告诫了他一句。
“不要作。”
明瑄不知道作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要太由着自己的性子。”朋友这么解释道。
不要太由着自己的性子。
想到这儿,少年努力止住了泪意,抹了下脸。
“伤没有问题,恢复得很好。”他小声道,鼻音还是很重。
纪泠不太理解:“那你哭什么?在纪家一周养成掉眼泪的习惯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得跟姨母他们道个歉,是她那段时间鬼迷心窍了,才会纵容出他这个习惯。
明瑄马上反驳道:“才没有!只是在你面前才这样……”
纪泠只听见了“才没有”,后半句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嘟嘟囔囔的,没一个字能听清。
兜兜转转扯不出一个答案,纪泠索性跳过这个问题,提起正题:“姨父今天出院感觉怎么样?腿发胀吗?”
明瑄躲在屏幕外,望着光脑上的人低声道:“他感觉挺好的,腿昨天输液后就不胀了。”
“嗯,有问题告诉张医生。”为了保险,纪泠让负责姨父伤情的医生住明家一段时间。
明瑄点点头,意识到对面看不见后又轻轻开口:“我知道。”
乖顺得有点反常。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炸毛模样。
纪泠挑了下眉,没有过多探究,看了眼时间后道:“就这样吧,你跟姨父说一声,我还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