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翊羡提在手里的药重重地掉在地上,她脑海一片空白,耳边郑安东又说了什么,她全然听不进去。
陈烨华要和江美子结婚了?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在一起?怎么会结婚?
心像被尖刀重重地扎了一个窟窿,血堵在了身体里流不出,就连眼泪都掉不出眼眶。她捂着胸口,缓缓地蹲下,手哆嗦着捡起了刚刚开好的药。
把药瓶放进袋子里,她的心仿佛也被放进了某个口袋,让她平静心安的口袋。
文翊羡,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奢求?烨华如果和美子携手走下半生,应该是值得你高兴的事情。他们在一起相互陪伴,才最让你放心,让你不再有顾虑,不是吗?你应该开心,没什么好惊、讶难过的,你要开心才是。
随后,她给文翊歆打去电话,告诉她郑安东答应离婚的事。文翊歆听了,由衷地高兴,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非得亲自抽出上班的时间陪她。
因为文翊歆知道,郑安东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答应离婚,就算现在答应了,到了民政局门口,指不定还要羞辱文翊羡一番,有她陪着,他能收敛一些。
郑安东确实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人,是舒昊不仅不肯和他连成一线,还反过来咬他,他想了又想,最后在郑刚和的劝说下只有答应无条件离婚。
文翊歆陪着文翊羡办理手续,只要有郑安东在的地方,她一定会出现。郑安东被憋烦了,出了民政局后,恶狠狠地对文翊歆说:“你们还真不愧是姐妹,一样地死了妈,一样地离了婚!就是不知道文翊羡有没有你这么好的命,还能找到一个男人!”
文翊羡的心早已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但是文翊歆也不肯服气,她笑着回他,“前妹夫这么关心我们姐妹,真是有心了。既然曾经有缘当一家人,现在没关系了,我也送你一句话,以表我对你的关心。”
郑安东不屑挑眉,“什么话?”
文翊歆定定地看着他,笑道:“以后少在花丛里流连,不然忘返不打紧,返不回来才是大损失呢!”
郑安东没有及时理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文翊歆已经拉着文翊羡上车一溜烟驶远了,他被气得青筋一条条冒出来。
终于得以离婚,还不损失文家的财产,周湘美高兴得合不拢嘴。从来他们两老都最疼爱小孙女,结果好心办坏事,把她年轻轻的人生害得这么惨。
在她二十三岁这年,结婚、人流、发疯、失忆……空白地过了三年,母亲的死唤回了她的记忆,又离婚。
很多人一生都不会经历的苦,全让她年纪轻轻就遭受了。周湘美的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入睡前,轻轻敲开了文翊歆的房门。
文翊歆正在Sullivan的官网上查看消息和留言,了解第一期杂志发布后的反响,看到周湘美来,便把笔记本收起来。不是她戒备着周湘美,而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让她知道好,她不懂,还要乱管,不过是增添烦恼罢了。
“翊歆,奶奶这么晚找你,是想跟你说一说翊羡的事。”
“翊羡不是已经和郑安东顺利离婚了吗?奶奶还有什么事情想说?”
周湘美叹了口气,在她床边坐下,“翊羡现在是一个人了,而你伯父那边空荡荡一所房子就她一人带着小恒住,实在是太孤单了。”
“那么让她和小恒搬过来这边,这样可以么?”
“不是,奶奶不是那个意思。”周湘美不好意思说出口,叹息又叹息,唯唯诺诺,就是说不出。
瞧着她的样子,文翊歆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便轻咳了一下,严肃地问:“奶奶,如果你是想再帮翊羡攀门亲的话,我看你找错人商量了。”
“你……”周湘美的脸色霎时不好看,“你怎么这么说话?现在家里,除了你,奶奶还能找谁商量?”
“这是翊羡的事,你可以跟她说,问她现在是什么想法。”文翊歆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种事情翊羡刚离了婚,怎么好意思开口?”
“既然奶奶你知道她刚离了婚,那就更应该清楚,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唉!”她重重地叹息,“我是想说,翊羡之前不是为了那个陈烨华……唉,反正我就是想说,如果她现在还想着和陈烨华在一起,我这个奶奶,就算不要这张老脸,也可以替她去找陈烨华说清楚!”
文翊歆一头冷汗,无奈到了极点,“奶奶,我说了,你现在就不要管了。翊羡还有没有这个心你都不知道,这不是瞎掺和吗?去睡吧,去睡吧。”
周湘美看跟她说不通,瘪了瘪嘴,不满地回房间,一路念念叨叨,“我明天就去问问小恒,小恒由翊羡照顾着,说不定会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