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他叹口气,起身走向她,“我老了,干不动了。繁鸿如果真的能按照你的想法,摆脱家族企业的运营模式,那最好不过。好了,不说了,我跟你一起过去吃饭,这边没人做,也不知道桂嫂准备得怎么样?走吧,一起走。”
文家举家到达城南庙的时候,没想到元乔晟也在。
文云伟看到文翊歆神情里的震惊还带着微微的不悦,轻轻弯起了唇弧,道:“是我让乔晟来的。等你伯母的牌位立好之后,我们一家人都拜一拜,你爷爷、你妈妈,还有远扬和你伯母,让他们看到我们一家人从今以后团结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被打倒。”
文翊歆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缄口,沉默地站在后面,按照程序礼数来。
深秋的清晨朝阳出现得没有炎炎夏日早,都快到了午餐时间,庙里的草还被团团雾气缭绕,夜里下了霜,青色披上了霜白,处处透着一丝寒气。
这一天是十五,到庙里烧香拜佛的人不少,不过最意想不到的还是会在这里和舒家一家人碰面。
彼时,他们已经结束了所有,正要离开。
寺庙的青石板也落了霜,走路每一步都得留心,不然会不小心跌跤。然而,没有不小心跌跤,反而是一不小心抬眼,便瞧见了从正门进来的舒家全部人。
舒梁明走在中间,郝仪琳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右边是舒嫒一家,左边是舒昊夫妻以及腹中的宝宝。
两家相对,纷纷驻足。
看着前方的画面,文翊歆突然窝火得很。舒家每一个人都好活着,不管是好是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至少还能全家人来这里祭拜上香。可她的家庭呢?三年前走了她的妈妈,爸爸重病不起,最近不过个把月的时间,接连着走了两人?
她难以抑制地愤愤不平。
最先上前打招呼的是宁婕儿和霍竞航。
霍竞航把孩子放下,宁婕儿松开了舒昊的搀扶,双双朝文翊歆走来。同一时间,元乔晟接过她手中的轮椅,把文云勇推到另一边。
“翊歆,你们也来上香啊?”宁婕儿微笑着问。
文翊歆点点头,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对霍竞航道:“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儿子?长得真俊,快两岁了吧?”
听似称赞的话落入霍竞航的耳里如同针扎破耳膜,疼得发紧。他当然知道,如果当初不是舒嫒的妈妈,她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
他笑得很是局促,“再过几个月就满两岁了。”
文翊歆望着舒嫒怀中的男孩,由衷地感叹道:“孩子像舒嫒,都说男孩子要像妈妈才有福气,这孩子以后福气好着呢。”
话音刚落,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平静如同霜雾静止又冰冷的心境霎时烧起了不甘地怒火。她转身把文翊羡抱在怀里的文恒接过来抱着,淡淡地看了一眼宁婕儿,接着就向舒昊走去。
对面的人以为她要做什么,神情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除了舒昊,只有心知肚明的他不慌不乱地迎接着她愠怒的灼灼目光。
“翊歆……”走到跟前,舒梁明还是忍不住低唤出声。
但文翊歆充耳不闻,更是对他视而不见,径直在舒昊面前站定,倏地露出一个笑容,对文恒说:“小恒,问问这位叔叔,让他告诉你,你妈妈在哪儿。”
文恒一眨不眨地看着舒昊,两人目光相接,皆无所避,片刻寂静后,文恒突然说:“我不想见她!我不要见她!”
孩子坚定果断的声音带着惊人的恨意,就连那一双清亮的瞳仁都跳跃起了愤怒。
舒昊依旧面无表情。
文翊歆面上淡然,心底已如蚁噬,要用一个孩子来刺激对方,她知道这样的做法很愚蠢,不仅对方毫无损害,还会伤害到孩子幼小的稚嫩心灵。但是除了这个方法,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宁婕儿看到舒昊的真面目,让她知道她嫁的人实则是多么卑鄙阴险!
对不起了,婕儿,要利用你的善良,请你原谅我。
“听到了吗,舒少董?你回去告诉何未晞那个坏女人,她不要以为孩子被她抛弃了,实际上是孩子不要她!告诉她,在孩子的心里,她这个所谓的妈妈根本比不上我大嫂!我大嫂走了,小恒哭着要去找她,可是她不见了,这么长时间来,小恒从来没有说过要找妈妈。”
舒昊隐忍着皱起了眉。
舒梁明和郝仪琳面带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平静,舒昊在做什么,虽然他们不是每一件事都清楚,至少也能猜到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在商场上能和繁鸿对抗,而在生命里,能为舒梁明争取到活下去的希望。
舒嫒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嫁到了霍家,除了逢年过节回来看望父母,每周都会回一次家陪着父亲做化疗,哥哥做的明事,她知道;可背地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