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毅怔愕不已,轻松的笑容下是满腹疑惑,“我没听错吧?文总是想要我送你回家?”
文翊歆保持着柔和的笑容点头,“怎么?章董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哪有?文总不找别人,偏偏找上我,是我的荣幸才对。不过——”他眼含别样笑意看了文翊歆一眼,“文总车子坏了,不找别人,为什么偏偏找我?文董也在公司,文总为什么不跟文董一块回去?”
文翊歆面露失望,重重地叹息,道,“听章董话里的意思,还是不愿意送我。倒不是我要麻烦章董,是因为我不跟大伯回家,我要去的天麗山境,恰好和章董顺路,所以特意来拜托你。”
章毅皮笑肉不笑地低下头去,似在苦苦思忖,掂量其中深意。
“好了,章董,我也就不隐瞒了。”文翊歆上前两步,神情里相对之前的柔和笑容多添了几分真诚,“其实,我有一些话想单独跟章董说,但是在公司里不方便,只好找这样一个时机。”
摸了摸鼻子向办公桌走去,章毅没有抬头,亦没有看向文翊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笑眯眯道,“好,我这就送文总到天麗山境。”
车子驶出繁鸿,上了繁华的市区街道。正值下班高峰期,交通比任何时候都要拥堵,多番等待之下,章毅显得略有急躁;文翊歆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的目光时而瞥向后视镜,搜索后面的车影。
耗了半个小时,车子才驶上通往天麗山境的道路。
后方的两辆车也逐渐映入后视镜,一辆黑色轿车,一辆银灰色面包车,这样的场景让文翊歆不禁唇角微弯。
身旁的人说是有话要说,然而自上车到此时已过去四十分钟,她始终静默不语,淡然的神情中捕捉不到一丝的异样,章毅渐渐蹙起眉,本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眼神亦渐渐浑浊起来。
车厢里的气氛冷清得开始凝重起来。
车子转了一个弯,章毅低咳一声,“文总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上车到现在都一直沉默不语?”
文翊歆收起注视后视镜的目光,平视前方,右手胳膊亦悠然地放在车窗最低的位置,撑住头,一副懒洋洋的姿态,然而开口时语气竟是出乎意料的冰冷与高傲,“章董,其实我很清楚,你对我担任总经理一事,一直都耿耿于怀,很不服气。”
章毅眼角斜了斜,瞥她一眼,闷哼一声,却不作答。
“如果说章董只是因为我太年轻而反对,那么我真的想不通,因为章董你并不是一个对年轻人有偏见的人;但如果是章董你想坐上总经理的位子,我也不明白,难道章董对现在的职位还不满意?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我真的还年轻,没有办法想明白。”
章毅勾起唇角,丝毫不掩厌烦的眼神一再地瞟向副驾驶座上的文翊歆,对她的这番话完全不予理会。
然而,在文翊歆说完这些自我质疑与判断的陈辞之后,竟再度陷入了沉默,不再出声。这让章毅的得意渐渐低靡下去,更加摸不清她这又是卖的什么药?但是他心知肚明,文翊歆虽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乳臭未干,但她的胆识与手段确实不可低估,单是上次的开会的时候让他哑巴吃黄连,他就已经领教过她的厉害。
因此,这一次,他不能再疏忽。
无意的一瞥,后视镜中的那辆尾随车后的黑色轿车映入眼帘,章毅的神情顷刻僵硬,那个从车窗探出脑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旗津银行的老大任彦彬!
他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文翊歆设下了局?
章毅开始慌乱,催促道,“文总,你究竟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依然懒懒地撑着脑袋,甚至是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文翊歆微笑不语。
“文总!”
“嘘——”她声音极轻,抬起空闲的左手指了指前方的十字路口。
路灯已跳转到红色禁止前行。
车子及时刹住。
看着那仿佛是亮在心底的红色路灯,显示着不好的预兆,让人无法安稳等待,只会越来越急躁。章毅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过脸来看着怡然自得的文翊歆,“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既然把我约出来,就一次性说清楚。”过了三秒,文翊歆才慢吞吞地反应,收回支着脑袋的手的同时,她微微低头看清前方的红色交通灯,缓缓地靠向椅背,冷淡却坚定不摧地说:“章董,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繁鸿,就请你全心全意,跟我一条心把繁鸿经营好。但是如果你不承认我这个总经理,那也没关系,你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拦,更不会挽留。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半年内,我绝对有办法让你做不了任何事,你的户籍,我也会帮你迁到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