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明天我陪你一块去。”
她低下头,把眼泪压在眼底,“还有,我想带着妈妈的骨灰一起去,还想叫着爸爸也下去一趟。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把妈妈的骨灰葬在她的家乡,至少,她在那里可以得到安宁。”比起留在文家,列入文家的牌位中,妈妈也许更喜欢这样的方式吧?
想到不能为妈妈争取到一席之地,文翊歆痛心疾首,可脑海中爸爸下跪的那一幕浮现,她又恨得咬牙。不想让爸爸为难,更不想求什么,葬回家乡的故土下,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去处,不是吗?
“那明天一早,我和你去滨湖佳苑叫爸爸一起走。”
“嗯!”
元乔晟舒了口气,照顾着她躺下入睡,“既然明天有事,就什么也别想了,快点入睡。”
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安抚道:“我就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就叫我,千万不要一个人强忍,好吗?”
她点头,还以一记柔和微笑,眼底泪光闪烁。
元乔晟莞尔,转过身去把灯关上。在趟到她身边的时刻,心也随着这个动作沉下去。他对自己说:元乔晟,把这件事请处理完之后,你是该找时机把骨髓源的去向告诉她了,不是吗?难道你还打算继续隐瞒?
第二天一早,文翊歆和元乔晟告别了阿玉夫妻,驱车前往滨湖佳苑。
滨湖佳苑的清晨依旧静谧无声,雪水融化了不少,树枝上也不见白色,映入眼帘的景象更加显得凄凉。
在屋子里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回来,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文翊歆纳闷极了,但在元乔晟的劝导下,又耐心地坐在沙发上等。
她本可以到公司去找文云勇,可是她深知这会儿时机特别,只有黯然等候在此。
约莫半小时过去了,门锁“喀嚓”一响,桂嫂满脸疲惫地提着一篮新鲜蔬菜回来,一看到他们夫妻,又是震惊又是喜悦,竟眼巴巴地流下泪来。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文翊歆淡淡地笑着,看了看身边的元乔晟,说:“我和乔晟来,是想叫上爸爸一起回妈妈的家乡去,把妈妈的骨灰葬在那里。”
桂嫂却在这番话后哭得更加悲伤,泪水流淌得更加汹涌,挎在胳膊上的篮子“咚”一下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蔬菜也全掉了出来。
元乔晟感觉到了不对劲,越过文翊歆到桂嫂跟前,一把握住她的胳膊,问:“桂嫂,发生什么事了?”
桂嫂流着泪摇头,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情景叫文翊歆焦灼,忙到跟前急问:“桂嫂,到底怎么了?你别只顾着哭,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快到医院去吧,快到医院去看看你爸爸,快去……”
“医院?我爸爸怎么会在医院?”文翊歆紧紧抓着桂嫂的胳膊,一股强烈的不安猛烈地涌来,她几乎站不住脚。
桂嫂垂下头抹泪,“大小姐,大小姐你现在快到医院去吧,去市医院看看你爸爸,快去吧……”
“桂嫂……”
“别再问了,快去吧,去看看……”桂嫂推开她的手,拾起篮子,颓然走进厨房。
文翊歆不敢多留,立刻和元乔晟赶往市医院。
在咨询处了解了文云勇的情况,但也只知道他所在的病房,得不到确切的消息。
文翊歆和元乔晟赶到病房门口,正要推开门,房门已打开,余梦佩正扶着周湘美出来。一见到他们俩,周湘美垂泪的脸染上怒气,大力地推开文翊歆。
“你们真是害人精!你和你妈都是害人精!害得我们文家一个个惨淡收尾,害人精!”周湘美全然不管这是医院,高声谩骂着。
元乔晟忙扶住文翊歆,把她护在身后,皱眉看向周湘美,“奶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要动手动脚呢?”
“好好说?你让我怎么好好说?”周湘美气急了,泪水不可遏制地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流淌,而即使有余梦佩搀扶,她还是支撑不住弯下了腰,捂着心口满脸痛楚,“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因为你们母女病倒在床上,昏迷不醒……你让我怎么好好说?”
文翊歆怔愕片刻,回过神就推开元乔晟,朝着病房跑去。
然而刚到门口,还来不及碰到门,文宽就在文云伟的陪伴下走出来,将她阻挡在门口。
文翊歆无意识地唤道:“爷爷……我爸爸他……”
“他不是你爸爸!”文宽冷漠无情地宣布,“我早说过,文家只有一个孙女,你、还有你妈,跟文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文翊歆依旧无意识地摇头,泪水盈满眼眶,随着摇头的动作滑落。她想说很多话,有一箩筐的话想说想问,可是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感觉到喉咙哽塞,视野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