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梁明驳不出一个字,喉咙像被什么卡住,咽不下又吐不出,一双眼猩红得像厉鬼一般,紧揪夏筱雨领口的手突然一用力,把她摔在了地上。
“你不愿意跟我,还说这些话来教训我?你既然如此恨我,怎么还帮我把孩子生下来?如果不是对我余情未了,你怎么可能生下我的孩子!”
夏筱雨挣扎着从地毯上站起来,高傲的气势不输人,不怯懦,“翊歆是云勇的孩子!你的孩子早在我被扔进大海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生的是云勇的孩子!我夏筱雨这辈子也只会为云勇生孩子!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跟他认识得太晚,才会让我错看了你!”
“啪……”一记洪亮的耳光甩在她的脸颊,直接把夏筱雨打倒在地,她还没有直起身,舒梁明已欺压上来,大掌捏住她的下巴,愤怒将他彻底淹没,“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有脸口口声声说为别的男人生孩子?”
他的眼神里有别样的恐惧在腾升,夏筱雨惧怕地挣扎,反而被他捆得更牢,“我不管明天就要手术,刻意来这里看你,你却用这种态度对我?好,好得很,我会让你知道,这辈子你为谁生孩子……”
“咚”一声响,旋即有粘热的液体顺着额头往下流出……
……
天刚刚亮,文翊歆已吃过元乔晟准备好的早餐,前往市医院。
半夜的时候,气温骤降,她穿了一件崭新的白色羽绒服,围着围巾,戴着口罩和手套,在下车的时候冷风袭来,还是觉得冷。
医生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血液从她右手臂的静脉中流出,通过血细胞分离机提取,剩余的血细胞又顺着采血针从她左手臂静脉流回体内。
雪白的病房内,充斥满鲜红血液的导管显得格外清晰,文翊歆看着那些导管,不知是盯着这么多血液看久了,还是身体不支,她渐渐感觉到头晕难受,不禁把眼闭上。
寸步不离守在旁边的元乔晟见况,忙倾身询问,“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她坦诚地点点头,“没事,我能忍的。”
一旁的护士声音轻柔地响起,“文小姐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
“嗯。”她闭着眼回应,看不到护士与元乔晟眼神交汇的瞬间,心照不宣。
采血针从她的身体拔离之时,文翊歆强撑紧绷的弦仿佛也因这一动作断裂,支不住靠近元乔晟的怀抱里,整个人蜷缩着,眉头也拧到了一块儿。
大量采血后的不适反应已经强烈来袭,元乔晟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眼神深邃地看着还在收整的护士,轻声道:“这里就拜托你们了,我先送我妻子回去休息。”护士点点头,“你放心,这里交给我们。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嗯。”元乔晟不再多说,抱着文翊歆离开了医院。
天刚刚亮,文翊歆已吃过元乔晟准备好的早餐,前往医院。
半夜的时候,气温骤降,她穿了一件崭新的白色羽绒服,围着围巾,戴着口罩和手套,在下车的时候冷风袭来,还是觉得冷。
莱诺大酒店。
风寒刺骨,呼啸着卷起了簌簌雪花;太阳被铅色阴云遮住,即便已经跳出地平线,仍然看不到半丝光亮。
雪如细砂沙沙落下,坠落在地上如血液般晕开,堆积起来的雪上一步一个脚印,脚印成水散开,故而再积不起雪。
她推开了窗子,爬了上去坐在边沿,背对着楼下。眼前的浴缸,水滴滴答答地往外溢出,到底还是澄净的。
她原本想,割腕了结,可那样不够,至少不够引起最大的轰动。
风吹过,扬起她的发,从头到脚,她穿戴异常整齐干净,洁净胜雪,就连那脸色都是白净得近乎透明,看不出任何血色。
唯独一双眼,黑白分明,布满了丝丝血红。
她没有向下看,额头上的伤已结了新鲜的痂,但即使是闭着眼,她也知道这么一落下必然比落地雷还要震耳欲聋,只是,此刻心灰意冷,这世间,生无所恋,或许早在二十四年前发现身怀有孕的那一刻,她就应该站在这里。
要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这些年,都是苟活了,继续这样活下去,无疑只会拖累更多人,包括……她的翊歆和云勇。
云勇,原谅我不能陪你到白头了……
缓慢地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入冰冷掌心,一时之间还没有化去,不禁淡淡弯起了唇弧,苦涩无比。
深深呼出一口气,在漫天冰雪中成团团白雾弥漫在眼前,她决然闭上眼,倾身——
“妈——”文翊歆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气喘不止,冬日的天还未完全亮起来,但屋内映着外面冰天雪地的白光显得十分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