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
“交代得差不多了吧?”棚子外的人果然不耐烦地进来,瞧见他们俩脸色均不悦,阿超冷笑,“怎么?难道是时间不够?不过就交代几件事,用得着这么久吗?”
夏筱雨斜睨着他,“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劝的也劝了,至于劝不劝得通,这就无法保证了。”
言下之意,显然是在告诉他时间不够。
谁知阿超哈哈大笑,胸有成竹得很,“你女儿为了救你,就是劝不通,也会懂得向局势低头。不必劝了,说来说去都是那么几句话,没什么好劝的!元总,你既然已经知道你岳母的想法,为了你们一家能早日团圆,回去劝你老婆识相一点,老老实实到医院体检吧。”元乔晟抿着唇,板着脸,看向夏筱雨,“妈,我先走了。”
“你一定要让翊歆答应,知道吗?”夏筱雨担心元乔晟还没有想通,神色焦急万分。
元乔晟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离开。
蓝蕴咖啡厅。
咖啡已喝得差不多了,续过一次杯,说的也是些有的没的无关痛痒的话。
对面的文翊羡搁下了杯子,文翊歆有种直觉她似乎是要进入正题了,便坐直了身体,直直盯着她的眼。
文翊羡被突来的直视弄得愣神几秒,旋即才回过神,顺了顺脸颊边的碎发,笑道:“之前回去过几次,知道了那边的情况。很抱歉,我之前在医院门口对你的态度也许不是很好,那是因为我已经记不得过去了,我今天……”
“你该不会也是为了股权的事来的吧?”文翊歆冷冰冰打断,先前她说的那些话已经让她敏感地意识到了,一直没说,就在等她直言的这一刻。
文翊羡笑得有些僵硬,“我……其实……我……我知道,嫁出了家门,是没有权力再继承文家的产业了,也不该再对股权给予奢望,只是,我觉得安东说的对,既然……”
搞了半天原来是郑安东在背后搞鬼怂恿,文翊歆冷嗤一声,再次打断,“翊羡,你现在过得快乐吗?”
文翊羡怔住了,快乐……仿佛有两颗石头砸进了她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可惜她品不出其中滋味,自从她忘了过去之后,似乎是连酸甜苦辣悲痛都不记得了,不知不觉中,她低下了头。
文翊歆笑容有些晃神,“翊羡,过去的事记不得就记不得吧,至于别人怎么跟你说,我管不着,也不想在意。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既然嫁了出去就不要再插手娘家的事,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记起了过去,也不至于追悔莫及。”
“翊歆,我其实……”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希望这不是我们姐妹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喝咖啡聊天。”她淡淡地笑了笑,起身提包要走。
“可以再坐一会儿吗?”文翊羡突然起身阻拦,诚恳地看着她,“我其实……还有点事想要问你。”
窗外虽有阳光照耀,却还是低沉寒冷的。
文翊歆看了看往来的车流,心思却因也似穿梭一般惆怅起来,仿佛这就是最后一次相对而坐。她隐隐呼出一气,又坐回了原位,始终还是无法忘记眼前的女子会走到今天,她有着无法推脱的责任。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
“我……”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声音压低了些,“自从那个何小姐因孩子上门闹之后,我就常常做梦,在梦里会看到一个身影,他抱着一束百合花,站在冰天雪地里,可是他总是背对着我,每当我走到他身后,就快要看到他的时候,梦就醒了……我、我始终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
文翊歆低着头,不敢面对也好,不想再管也罢,就是不看她的脸,更不直视她的眼,半晌,才轻声道:“既然看不到就不要再勉强了。”
“可是,我好难过,我的心好痛,就像有一只手在紧紧揪着……”她的语气渐渐急促起来,手捂着胸口,眼眶里的湿润仿佛是因心疼而起的,“安东说,那个人是他,是我们有孩子的时候,他送我花的场景,但是我的直觉很强烈地告诉我不是那样的……”
“翊羡!”文翊歆不想再听下去,那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她烦躁地抚额,“其实,只要你现在过得舒服顺心,又何必再去追究过去的事情呢?更何况,过去了的就已经过去了,你就算知道了,难道还能弥补不成?”
文翊羡感觉到了她的烦躁、疲累、不安,还有不耐烦,轻轻叹了一气,收话至此,体谅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过去的已经追不回来了。”
你也不要一心想着去追,停下来回头看看,也许过去就在身后呢?文翊歆看着她清浅的笑,这句话如何都说不出,局促地笑了笑,“我还有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