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几天不在繁厘，并不是出差，而是带着她去玩了。就是希望能换一个轻松快乐的环境把事情告诉她，让她能容易接受。”
瞧他还是不敢看她……白雅芙苦笑，“Jon，在我面前还需要说谎吗？”
元乔晟一怔，随即看向她笑容苦嘲的脸，那一双明眸里蓄积着层层波光，既苦涩又无奈，这模样让他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你告诉了文小姐，她也答应了，你为什么不带她去看阿姨？Jon，我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找你，是因为这段时间打你电话打不通，我也想了很多。其实，有些话我压在心里很久了，不说出来难受，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她低下了头，泪水在她弯唇无声笑起来的时刻坠落在膝头，那泪珠仿佛代表了释然，又仿佛是不甘，“我爱你，当我会因为你是带有目的性才接近我的事实而伤心落泪，我才意识到我爱上了你。我说过会等你，我很有信心可以做到。可是，我是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当我屡次给你电话却拨不通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你列入黑名单的队列中去……我开始想，是不是该放手了？”
元乔晟始终不看她的目光终于在这一句话后缓慢地移向了她，看着她白皙的脸庞上有泪水流淌过的痕迹，那双眸子清澈得闪着泪光却不让泪水落下，他有些不忍，但是不后悔这么做。
他只要文翊歆一个，白雅芙不放手，就不可避免地要再一次受伤，她能知难而退，是最好的结局。
“在我试图走向你心里的道路上，一直都有一条退路，我不是看不到，而是有意蒙着眼不去看。我想在黑暗中让自己一腔孤勇，不顾一切，哪怕横冲直撞，最后落个头破血流的下场也不会后悔。可是现实是……我动摇了，怯步了。我的性格你也清楚，本来要我低声下气就很难，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跟你分手。现在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你对我的态度，对文小姐的坚定也超出了我的预期。但是……”白雅芙抿了抿唇，似在隐忍，又似在下决心，更似在无可奈何地妥协和嘲笑，“我还是会再等你一段时间。是隔岸观火也好，幸灾乐祸也罢，我就是不甘心，想看看你把事实告诉文小姐后，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她生气了，不要你了，我就在你身后等你，一个转身的距离，我希望你还能抓住我的手。如果文小姐理解你，接纳你，我会默默地走开，不再打扰你们。”
按照白雅芙倔强高傲到自恃清高的性子，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妥协，说放手就放手，这一点，元乔晟非常清楚。今天她这么说，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隐隐地觉察到某些异样，不过他忍了下来，仅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做多问，不希望他的多言会让她改变心意。
可白雅芙还是不可抑制地心痛起来，染泪的视线看得不够明晰，却还是清楚地看到他淡漠神态里的释然。果然她的放手，即便只是假装的，是会让他大大松一口气的成全。
深呼吸一口气忍下泪，白雅芙提包起身，“话说出来就舒服多了。你快去吃饭吧，我已经耽误你很多时间了。另外，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会再去医院看阿姨，即便是偷偷地避开你也不会了。你代我跟阿姨说一声‘手术顺利’。”
“嗯……”元乔晟随着她站起来，跟在她身后送她出去，终于在门即将合上的刹那，说出了一句“谢谢”。
白雅芙的背影微微颤了颤，脚步顿住，又重新提起迈开。
迟疑过的步伐再度提起，背负的不知是心酸不舍，还是终于肯面对新未来的霍然洒脱，这一点白雅芙不知道，只知道那一刻心痛得像在抽丝一般，仿佛有一只手在狠力地抽她心头的神经，要把与元乔晟有关的记忆都抽离掉。
半个小时后，文翊歆到达了滨湖佳苑，刚按下门铃时，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翊歆……”
这个男声很沉稳，音色偏黯，听起来就是中年男子的声音。
文翊歆迟疑着回过头去，大惊失色，眉也狠狠地拧到了一起，舒梁明和郝仪琳……这对夫妻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的表情让舒梁明心生不满，被自己的女儿用这种厌恶至极的神情看着，心情怎么可能会好？不过他不跟她计较，毕竟她并不知道他是她的生父。
“翊歆，好巧啊，今天你也到这边来？”
文翊歆下意识地避开了舒梁明的靠近，扫一眼她身后淡漠的郝仪琳，眼神更加厌嫌，没好气地说：“说什么好巧？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要去哪？别用这种蹩脚的借口跟我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