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擦拭头发的动作滞了一滞,元乔晟皱眉,似乎感知到这话的深层所指所责,复又作若无所事地擦她头发,只是手上动作陡地加重,惹来她嘶声瞪他。
彼端楚弦忍不住低低笑起来,“翊歆,你这倔强要强的脾气什么时候才可以改一改?那是你老公,是你这辈子最亲密的人,偶尔妥协一下是应该的。”
文翊歆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左手又在腿上画圈圈。
楚弦也意识到她的沉默,叹了口气,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挂电话了。”
“阿弦!”她急急叫停,“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文翊歆推开元乔晟的手,起身踱步至阳台处,不管那里有雪花飘入,寒气逼人,“阿弦,我跟你说,婕儿跟阿帆分手了,现在跟舒昊在一起,我很担心,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照顾她?”
楚弦震惊得无法言语,手掌加重握着酒杯,似要把玻璃握碎。
“我知道,过去婕儿对你态度不算好,可是,你们是我最好的两个朋友,把婕儿交给你,把你交给她,我比较安心……”
“翊歆!”楚弦慌声打断,喉咙惊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将杯中的酒悉数饮尽,道,“我现在不想谈这个,而且我对婕儿也没有感觉,所以,请你以后不要跟我再提这件事了,好吗?”
“可是阿弦……”
“好了,就这样吧。”他打断的声音和身后披上的外套温暖一块阻断她,“早点休息,明天上班见。”
“阿弦——”
电话无情挂断,文翊歆气馁地垂下头,握着听筒的手亦无力地垂下,茫然之间清晰感觉到肩膀被温暖的手掌握住,随即温暖且已日渐熟悉的胸膛靠上她的背,元乔晟从身后拥住她。
“老婆,不要为别人的事伤神了,好不好?”
她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
“你要是继续在这里站着,可是要感冒的,难道你想生病了让我亲自来照顾你吗?”
这刻意加重的咬字和阴阳怪气显然就是在耍痞,文翊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挣开他的手臂,趾高气昂地回客厅。
把听筒放回原位,她继续趾高气扬地说:“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拜拜!”
淡然目送她上楼,眸光越来越黯,性感薄唇亦越抿越紧,他没有动作,站在阳台任冷气刺骨,心却越来越乱。
接下来要把人接到繁厘来,那么,他得想办法让文翊歆答应才是,这件事如果一直隐瞒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寒气逼人,在风的鼓动之下,似要从他深邃的眸中穿入,直直灌入他的心脏深处,狠命地敲打最后一丝摇摆不已的挣扎、纠结。
蓦地,他转身,大步往楼上走,主卧的门没锁,他一把顺利扭开。
屋内,文翊歆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听闻门口的动静,她侧脸,正在梳发的双手僵滞,眼带惊愕,神情凝滞在了梳发时的微微笑意。
他站在门口,忽然不知所措。
文翊歆放下梳子,转过身,依旧坐着,“你有什么事吗?”
元乔晟垂下睫毛,再抬起时已不见眼底的犹豫,上前一步,坚定地唤她,“文翊歆。”
她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耐心地等他下文。
“文翊歆。”
“嗯。”
“文翊歆!”
她皱眉,“说!”
一声不耐烦的低吼让他怔住。
文翊歆站了起来,“有话就说啊!傻站在那里不停地叫我名字做什么?!”
“你——”小姑娘哪来这么大的脾气,纸老虎一下子这么猛烈的气势还真让人忍不住瑟缩一下。
“我什么?!快说啊!”
沉下气,他向前一大步,但纸老虎就是纸老虎,才一抬步就吓得她快速往后退,脚后跟撞到了梳妆椅,咚一下子跌坐下去。
元乔晟顿感又好笑又好气,在她快速站起来恢复气势的刹那,迅速迈到她跟前,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下去。
“元元元乔晟!”
瞧着她一惊一乍哇哇大叫,元乔晟无奈至极,想把她抱起禁锢住不乱动不乱叫,又及时忍住,只怕那样会让她更不安,或者认为他又在逗她,便沉沉地叹息一气,退到床边坐下,“文翊歆,我很认真地跟你说一件事。”
文翊歆坐在远处,幽怨的小眼神一瞟一瞟地瞅着他。
“我问你,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你现在对我们的婚姻,对我有什么想法?”
“啊?”
“啊什么?有任何想法都说出来!”
“我……我……哪有什么想法?没有想法,就像现在这样!”
元乔晟微微蹙眉,双手环胸仔细地打量着她,看得她直发毛,不满地哼了一声,“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