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亭皱眉,“你找我干什么?是不是又闯了祸,要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伊灵把半边身子挂在钟离亭胳膊上,撒娇道:“怎么会?就是跟你借一下鉴天镜。”
钟离亭无奈摇头,“你就是见不得我有什么好东西!监天镜在御书房,你自己去拿。”
“多谢大哥!哦,提前知会你一声,我可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伊灵高兴地抱着钟离亭的胳膊,摇来摇去,一派天真娇憨。
钟离亭微露笑意,“没指望你还!”
兄妹俩慢慢走出了凌霄山,将一片严寒留在身后。
伊灵回头瞅了一眼那常年积雪的高峻山峰,方才,大哥失落的神色已尽数落入她眼中,那么,这山中藏的秘密,想必就是……
孟子煊正在姜飞鱼的搀扶下慢慢练习走路。
他的腿仍然很不灵活,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分外艰难。
小月则坐在桌子旁,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他。
话说,站起来的孟子煊,果然别有一番魅力。
人们一般会怎么形容来着?玉树临风,对,就是这个词,用来形容孟子煊,真是再恰切不过了。
小月这会儿已经完全能够理解那些天天守在石榴镇,甚而为了他大打出手的姑娘们的心情了。如果这时候有人来和她抢孟子煊,她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拔出碧水清霜剑。
孟子煊身子前倾,薄唇紧抿,蹙着眉专心致志地挪动着过于细瘦的腿。
姜飞鱼紧紧地搂着他,两个人都是一头的汗。
小月很是心疼他,却又在心里隐隐生出了些不安。
他这么努力地练习,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行走自如了。
然后,他就会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凭着他出众的容貌,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姑娘像蝴蝶追逐花朵一般,环绕在他身边。
到时候,我小月怎么办?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跟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嫌我烦?
真苦恼,生活中的变化,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会引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烦恼来。
小月愁苦地皱起了眉头。
孟子煊一抬头,便瞥见了捧着脑袋,嘟着嘴暗自神伤的小月。
“小月,你若是觉得无聊,不必陪着我,自己玩去吧!”孟子煊很是体贴地道。
可惜,小月此时正沉浸在孟子煊会不会抛弃自己的苦恼当中,一听他要赶自己走,立时便有些冒火。
“我坐在这儿,碍着你的眼了?”小月忿忿道。
孟子煊让姜飞鱼扶着自己坐回床上,便令他离开了。
然后他才轻轻地唤她,“小月,你生气了?”
小月不理他。
孟子煊又问,“是不是我近来冷落了你,你不高兴了?”
小月抬眼看了看他,闷闷地道,“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谁?伊灵么?她欺负你了?”
小月摇头,“也不是。”
“那你究竟是为什么生气?”
“我不知道”,小月没好气地道,“你不许再问了!”
孟子煊见她既不肯说,又不许他问,只好自己撑着床沿站起来,试图走到她身边去。
可他双腿无力,这一路又无物支撑,才行得两步,便即摔倒在地。
小月一见他摔了,立时便冲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腰,试图扶他站起来。
“别,小月,啊……”,孟子煊疼得浑身一抽,小月慌忙放下他,这才发现他脚正卡在一张笨重的太师椅下,方才被他这么慌慌张张地一抱,自然撇得生疼。
小月小心地将他的脚抽出来,脱下鞋靴一看,细瘦的脚踝上已是红肿一片。
“我去叫医圣回来”,小月说着便要站起来去追孙逸之。孟子煊一把扯住了她,“小月,只是红了而已,旁边柜子里有精油,你帮我揉揉就行!”
小月折转身来,室内寒凉,不能让他继续坐在地上。于是托起他的腰身,将他抱回了床上。
孟子煊半躺在床上,左手无意识地揉捏着右手手肘。
小月撸起他的袖子一看,才发现他的手肘处也是一片青紫。
“你干嘛要站起来嘛?”小月心疼不已,拿出精油,小心地帮他按揉着。
“你刚才为什么生气?”孟子煊关切地问她。
“我……”,小月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担心他好了之后就不要她了吧!
这样显得多小家子气。
“我没有生气”,小月道,“我就是有点想家了。子煊,等你好了之后,还会跟我回荒泽山吗?”
孟子煊点头,“当然!”
“真的,不骗人?”
孟子煊看着她,极为真挚地道,“小月,我绝不骗你。你若是不信,明日,我便去向大师兄辞行,咱们便回去吧!”
“那倒不必”,小月道,“还是治伤要紧,等你完全好了,咱们再走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