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面面相觑,最终得出结论,“以太子殿下目前的情况来看,倘若能取得护心珠,或许还能延续几年寿元。否则,只怕就连一个月,也未必能撑得到。”
孟子煊和若凌听了,都觉十分震惊。
竟会这么快么?
若凌一刻也等不及了,她站起身来,急切地道,“我去找天君。”
孟子煊却止住了她,“你不要去!”
钟离亭并非是不守信用之人,他借走这护心珠已有六千年,却至今仍未还来,想必是自有他不能归还的缘由。而况,即便得了这护心珠,也不过是多活几年罢了。孟子煊实不愿为这苟延残喘的几年,又令若凌与天君结怨。他亏欠若凌的,实在已经太多了。
“可是,你的毒,怎么办啊?”想不到时隔六千年,她竟又要再一次,不得不面临即将失去他的恐惧。
孟子煊摇头苦笑,“生死有命,你我都不必太过执着。其实,似我这般不死不活的活着,死了,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哥哥,你断不可这样想!”若凌悲不自胜,“总会有办法的,哥哥,我一定会想法子医好你。”
“谢谢你,若凌”,孟子煊仍是笑着,然而面色惨白,显然已是十分疲惫。
若凌见他累了,也不再多言,正要扶他躺下休息,却见孟子煊忽然又道:“若凌,还有一件事,我需求你帮忙。”
小月再次见到孟子煊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套簇新的衣裳,内里一身天蚕丝织就的月白长衫,外罩一件鲛绡广袖长袍,越发衬得他俊逸出尘,高雅不凡。
他的身下,也被贴心地塞了几个金丝软枕,这么个斜斜倚靠的姿势,的确是比和自己一块儿露宿苍穹,舒服了不少。
小月忽而觉得,孟子煊这些时日跟着自己东奔西跑的,的确是委屈了。
孟子煊一见到小月,便十分高兴地道,“小月,你昨晚休息得可好,身上的伤还疼么?”
小月在这鲛国王宫,虽然好吃好喝的,然而一夜不见孟子煊,她心中着实牵挂,因此,昨晚也并未休息得好,反而时时觉得心底一股无名火在烧着,令她焦灼难受。
而今见孟子煊却是一副慵懒闲适的神态,看起来倒是享受得很,心中那股无名火“腾”得一下便烧起来了,一屁股坐在孟子煊的床边,没好气地道:“孟子煊,咱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赶紧取了护心珠就离开吧,我在这儿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孟子煊却也不恼,侧着头仔细审视了她一番,点头道:“面色红润,说话也是中气十足,看起来确实是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了,在这儿吃得不好么?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小月翻了个大白眼,“饭菜倒是不错,可我就是不喜欢这儿!”
“哦?”孟子煊倒有些疑惑了,“为什么?”
小月嘟着个嘴,抱怨道,“这鬼地方,连阳光都没有,憋也憋死人了!”
“原来如此”,孟子煊很能体谅她,“你到底是陆上生活惯了的,一时不能适应这海底,也属正常。”
小月心道,其实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啦,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孟子煊这个人,见色忘友,一到了这鲛国,就把她撇开了,实在是气人得很。
“总之,我是不想待在这儿了!”小月愤愤地道,“孟子煊,你到底借到了护心珠没有?还想不想传灵力给我了?你若是现在后悔了,那也还来得及,我并不强迫你,咱们就此别过!”
孟子煊看着气鼓鼓的小月,心中滋味难辨。她似乎真的很讨厌待在这里,而自己,却极有可能,再也走不出这海底了。
广阔的草原,连绵的山峦,繁华的街市,美丽的星河,那么多美好的景致,自己却不能与她同享,仔细想想,真是令人遗憾!
如果可以不用死?孟子煊苦笑。这六千年来,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小月,你过来”,孟子煊道。
“干什么?”小月向他身边挪了挪。
“把脸凑近些!”孟子煊又道。
“双修吗?”小月有些期待,但一想到自己身在鲛国,顿时就没了心情,“今日,就算了吧!”
孟子煊嘴角上扬,温和笑道,“你不想要灵力了?”
小月本来还想再矫情一下,可到底抵不住那一万年灵力的诱惑,于是巴巴儿凑了过来,急急问道:“护心珠借到了?”
孟子煊神色一顿,不过转瞬间,他便又恢复了那一贯和煦的笑容,点了点头,“嗯,借到了!”
小月看着面前故作镇定的孟子煊,真想扑上去,狠狠挠他一顿,杀杀他的威风。但一想到一万年的灵力马上就要到手了,心里就美得不得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