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你小子非得拉上我”,鬼医几乎要翻起了白眼,“可便是有六棱冰片又怎样。若非我这小穷奇恰好出现,你还是一个死。”
孟子煊这才留意到躺在地上的牛一般大小的穷奇。穷奇的伤口已经凝结,但痂口处依然触目惊心。孟子煊有些抱歉地道:“实在对不住,让你的灵兽同我一道吃苦了。它爱吃什么,等我伤好了,给他抓上十只八只的,给他补补身子。”
穷奇听得有吃的,又想抬头来瞧,被鬼医生生给摁住了。鬼医垮着个脸,十分不屑地道:“我的穷奇吃素。”
穷奇自然不吃素,可惜它不会说人话,只好不停喷着响鼻,以示不满。
孟子煊还想再说什么,却忽觉喉中一阵腥甜翻涌,忙俯下身,呕出好大一口血来。这一下真是要了命了,孟子煊只觉天旋地转,头脑昏沉至极,五脏六腑剧痛难忍,身上仿佛有火烧将起来。
第175章
穷奇的血液中含有热毒, 会令人五内如焚,高热不退。因此若非迫于无奈,鬼医绝不会给他用上穷奇的血。这往后, 时冷时热, 可有他受的了。
“你要实在热得受不住, 便到水里洗个澡吧!”鬼医道。
孟子煊也觉得身上沾满了血,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一向爱洁净,因此,鬼医话才说完,他便“扑通”一声,滚落到水里去了。
“喂”,鬼医简直来不及拉住他,只好对着那一池碧水喊道,“你可还有力气凫水,若是你游不动,记得喊我下来救你。”
孟子煊确实是乏力得很,因此他这一沉,几乎快要沉入了池底。池水冰凉,很快抚平了体内的燥热。孟子煊总算觉得不再那般燥热难忍,于是捏了个避水诀任凭水流裹挟着他在水中流转。
这破破烂烂的身子,有时候连孟子煊自己也觉得十分无奈。他有想好好的活下去,和小月一起过梦中平淡恬静的生活,可惜啊,偏偏总是事与愿违。这一回的凶险,他自是比谁都清楚,因此,昏迷的每一刻,他都极力在护住自己的心脉,拼劲全力想要睁开眼睛。但不知怎的,身体却似被封印住了一般,怎么也冲不出黑暗的包围,那眼皮也似有千金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孟子煊切切实实感到了死亡的恐惧,他害怕自己这一回真的会醒不来。小月还在等着他,他若再失信,不知她会有多生气。
好在,李叔叔妙手回春,他总算是活过来了。虽然身上无一处不觉疼痛,却总比死了的好。孟子煊漂流在水中,几乎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快乐。就仿佛三年前,小月将她从妖族皇宫里救出来一般。
鬼医在池边等得很不耐烦,水下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孟子煊是不是已经淹死了。就在鬼医犹豫着要不要下水捞他时,孟子煊终于从水里浮了出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水流冲干净了脸上和身上的血迹,他看起来总算有了点人样。
“需要我拉你上来吗?”鬼医道。
他话未落音,孟子煊已然一个旋身,从水中跃出。上神到底是上神,将自己捯饬干净不过是捏一个诀的事,因此,当孟子降落到池边时,已然又恢复了一贯风度翩翩的模样。任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神仙,片刻之前,还是个要死不活、吐了自己一身鲜血的病鬼。
鬼医一见他这般模样,便知他又不能安分了。
“你打算去哪儿?”鬼医道。
“这,我还得想想。你这只灵宠倒是十分可爱。”孟子煊说着,便伸手去摸穷奇黄白相间的毛皮。
那穷奇岂是人人能摸得的?孟子煊刚伸出手,穷奇便龇着牙呵斥他。孟子煊慌忙收回手,道:“你这灵宠还挺凶。它似乎不大喜欢我。”
鬼医对他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倍感无语,不满的道:“谁都不会喜欢一个麻烦不断的家伙。”
孟子煊抱歉地笑着:“如此说来,确乎是我的不是。”又对那穷奇拱手揖了一礼道:“多谢救命之恩!”
穷奇自是不屑于搭理他,鬼医却总还念着几分旧情,问他道:“你如今觉得怎样?”
孟子煊试着运转灵力,发现并无不适,便摊开两手,自在地道:“神清气爽,好得很。”
鬼医对他的自我感觉良好很是无语,叮嘱他道:“你如今体内,热毒和寒毒在互相制衡。可这种制衡随时都会时序,届时,你或许会觉得极寒,或许会觉得极热,总之,都不会好受。能不能挺过来,就靠你自己了。”
孟子煊想到方才燥热难耐的滋味,心里便有些惧怕,于是哀求他道:“李叔叔,你医者仁心,可有什么灵丹妙药,分我两颗。”
论起死皮赖脸,没人能比过这小子。鬼医无法,从袖袋中摸出两个小瓶,递给他道:“热了吃白瓶的,冷了吃黑瓶的。你可省着点,拢共也就十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