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子难道以为只需打乱我这阵法,便可阻挡我复活魔军?”心魔道。
孟子煊道:“自然不是,阵法乱了,还可以再设。我不过是想试一试你罢了。”
心魔道:“试我什么?”
孟子煊道:“试你是不是真的无畏无惧。心魔,我方才才一出手,你便忙忙来挡,这就可见,你对于自己布的这蓄灵阵,也并非很有信心嘛!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改阵原就比布阵难得多,更何况你改的,乃是伏羲大帝所设的第一等阵法。我想,这阵法究竟是否能助你复活魔军,你大约也未必能够笃定。”
自伏羲死后,心魔于这三界,再未碰上一位可堪匹敌的对手。今日领教了孟子煊的才智,竟而生出一种久逢知己的感受。
只可惜啊,心魔摇头叹道:“一个人过于聪明,其实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孟太子,我的秘密都叫你窥破了。如今,竟是连我自己也想不出一个,可以让你活着走出这里的理由了。”
“你就这般怕我?”孟子煊笑道,“其实,我若是你,非但不该害怕,反倒应该觉得庆幸才是。”
“哦?”心魔道,“这话,又是何意?”
“如今,离牛斗互冲之日,尚不足十日。而你这秘密,除我之外,恐怕再无第二人知晓。十日之期,转瞬即逝。只要我不离开此地,谁都不会知晓你这秘密。而我,也绝没有那样的本事,能从你的手中逃脱。试问,尊驾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此说来,确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心魔看相孟子煊,玩味地道,“孟太子将话说得这般透彻,是当真不打算离开此地了?”
孟子煊却似乎并不在意地道:“我不说这些,尊驾就会放过我吗?”
“有意思”,心魔愈发觉得孟子煊这人有趣了,“那你说说,我如今,究竟该如何处置你,才好呢?”
“好说”,孟子煊道:“第一个法子嘛——你将我杀了。杀了我,尊驾便可高枕无忧。只是那聚魂咒,尊驾也只好舍弃了。其实,有无那聚魂咒,于尊驾制霸三界的大业并无影响,毕竟,如今的天庭,已然掌控在尊驾的手里。那钟无羡久未露面,我想,他早就成了尊驾用以辖制老天后的利器。只要钟无羡始终捏在尊驾手中,难道那天族,还敢反抗不成?没了聚魂咒,尊驾便祛不了这一生魔骨,上不了九重天,可也免去了脱胎换骨的痛苦。尊驾,又何必执意要那聚魂咒?”
心魔听着,却并不答言,只是道:“有第一,想必便有第二。说说看,你还有何高见?”
“第二个法子”,孟子煊继续道,“不杀我,却也不放我,等你完成统一大业之后,再慢慢折磨我。届时,就看咱们谁更能熬。或许,有那么一天,我熬不住了,便愿意将聚魂咒给你了呢?”
“不不不”,心魔摇头道,“这法子也不好。孟太子如清风明月,我又怎忍心做这等摔玉碎玦之事呢?孟太子可还有更好的法子?”
“那便没有了”,孟子煊道,“毕竟,你若叫我心甘情愿将聚魂咒奉送与你,我想必做不到。”
“我倒有一个法子”,心魔忽而道,“孟太子,咱们茶也喝了,话也叙了,接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钟离亭如今驻军的地方,实在是隐秘得令人发指,若非孟子煊描述得清晰,恐怕若凌和彦枫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谁又能想到,在那一片散发着巨大腐臭味的沼泽下边,会有这样一个天然的巨大溶洞。而那入口处,更是臭不可闻。当彦枫站在孟子煊所提到的那株红杉下时,他是怀抱着怎样的勇气才纵身跳下那汩汩冒着气泡的黑色泥浆中。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泥浆里越陷越深,彦枫甚而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地方,会不会含冤葬身在这陌生的地方。直到身下忽而一空,他直直落下丈许,方才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
那首在出口处的卫士也十分惊讶,毕竟,他也没想到这地方还会有外人闯入。
彦枫说明来意,那卫士中便有一人进去回复。不多时,钟离亭竟亲自出来迎接。彦枫此时身上脏臭,见了天君,难免不自惭形秽,只好先施展净身术,将身上弄干净些。钟离亭倒是十分客气,抱拳施礼道:“此地乃是红杉林,是我天兵驻兵之所,条件简陋,还请三公子莫要介意。”
“不不”,彦枫忙忙道,“此地隐蔽,乃是驻兵的绝佳所在”。
继而,他缓缓伸出右手。那右手原本皮肤白皙,有如常人。可彦枫稍一用力,那光滑的肌肤便变成了一片片坚硬的龙鳞。彦枫从那鳞片的夹缝之中,取出了一封书信,双手捧着,恭敬呈给天君钟离亭,道:“这是孟太子嘱我交与天君的信。孟太子如今身在妖族圣京,只身与心魔周旋。不过,他嘱我转告天君,说他自有应对之法。并说,此前制定的计划,或有疏漏之处。天君收信之后,可根据实际情况,酌情改变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