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快点儿吧!”小月道。
“不急,你若是饿了,咱们可以先去找东西吃”,孟子煊很体贴。
“不了”,小月懂事地摇摇头,“咱们的行程耽误得够久了。”
孟子煊觉得有些歉疚,“小月,你有了身子,本该好生修养,却还要跟着我东奔西跑,我真是过意不去。”
小月紧紧抱着孟子煊,把头靠近他的胸口,“子煊,这些天我磨磨蹭蹭,就是想多享受享受做母亲的幸福,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可是,心魔未除,若凌还在他们手里,我知你心急如焚。你放心,有了这些美好回忆,今后,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亦与你携手,无怨无悔!”
孟子煊心头酸涩,说不出话,只好紧紧搂着她。
前路漫漫,还有多少坎坷波折,谁也无法预料。心魔布下一张天罗地网,他们身在网中,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为正天道,他们死不足惜,只是他们的孩子,在娘肚子里才待了一个多月,无论如何,都应该让他看看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只要小月不捣乱,鬼域很快便到了。
小月原以为鬼城里住着的,必是些捧着脑袋的无头鬼,伸长舌头的吊死鬼,专吸男人精气的艳鬼,或满脸戾气要杀人的煞鬼,走路都靠飘,看你一眼都能瘆死个人。结果完全不是如此,鬼城里也有香车宝船、勾栏瓦肆,有宽广的街道和林立的高楼。摇着扇子走过的公子也很彬彬有礼,对着路边卖卤菜的大娘都能客气地问声好。
总之,这鬼域除了天色晦暗些,大白天还得打灯笼外,其他的和凡界也没啥区别。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鬼?”小月趴在最高的楼顶上俯瞰。
“因为他们本就不是鬼,而是鬼妖”,孟子煊道* ,“这世上的鬼分两种,一种是人死魂不灭,在世间飘来荡去的阴魂。鬼君可怜他们,愿意给他们个栖身之所,但若是他们执念散了,依然可以转世入轮回。另一种便是鬼妖了,他们是天地伊始便存在的一个种族,独立于仙、魔、妖之外。只是鬼域地处偏隅,终日没有阳光照射。鬼妖们适应了这种环境,便不愿意离开,故而外界对这一方土地知之甚少。”
小月点了点头,“难怪我听都没听过,不过,若是让我老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可不能习惯。”
孟子煊敲了敲他的脑门,“谁要你习惯了,咱们办完事就走!”
“那咱们赶紧去办事啊,搁这看啥呢?”小月催促。
“别急”,孟子煊气定神闲,“我方才已经传信过去了,不久,便会有人来找咱们。”
“是方才那只纸鹤吗?它会说话吗?”小月奇道。
“是”,孟子煊很是得意,三界会这门法术的,统共不超过三个人,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这是什么法术,我也要学。”小月兴致勃勃。
孟子煊没答话。
怎么说呢,学个入门级牵引术都学了好几个月的人,学这种高阶的传音术,大概需要一辈子吧!
这边正说着话,对面飞檐上不知何时竟站了个人,黑衣黑袍,无声无息,小月一眼瞥见,大叫一声“鬼啊!”便缩进了孟子煊怀里。
孟子煊轻拍着她的背,对那黑衣人温和笑道:“枞崖,许久未见,息影术又进益了。”
名唤枞崖的男子冷冷答道:“可惜只吓着了你怀里的姑娘,没能吓着你,算不得厉害。”
小月一听不满意了,转过身愤然指责,“吓人很好玩吗?吓死了你赔得起吗?”
枞崖剑眉微敛,“这位便是小月姑娘吧!伶牙俐齿,骂人忒凶,和凤曦有得一比。”
小月经常暗搓搓拿自己和凤曦比较,觉得样样不如她。此番有人说自己能与凤曦一比,偏又是在凶悍这方面,真是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孟子煊打圆场,“我们三人要一直在这屋顶之上说话吗?殿下难道不请我们去东宫坐坐。”
枞崖疱袖一甩,“走吧,就知道你来找我,准没好事。”
小月一听孟子煊唤他殿下,对对方的身份顿时了然于心,于是不客气道,“不如咱们先去吃东西吧,聊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还有,能否劳烦殿下命人备好热水”,小月娇羞道:“我好久没洗澡了。”
枞崖无语地看了看孟子煊,我和你很熟吗?为什么这小丫头使唤本殿下使唤得这么顺手?
孟子煊颇为谦和地道:“劳烦殿下命人多备一桶水来,我也好久没洗澡了!”
呵!你们俩……
枞崖自觉和他俩拉开了距离,你们这是逃难来的吗?
明明就有两个浴桶,小月偏偏要和孟子煊挤在一个桶里,孟子煊只好将她抱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