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也颇为赞同,“对啊对啊,我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
“这是什么味儿?”孟子煊忽而闻到一股恶臭,几欲呕吐。
小月一阵惊喜,拉着孟子煊便往这味道传来的方向跑。
“快来看,快来买啊,李老头祖传臭豆腐啊,闻着臭,吃着香啊!”
小月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味儿,正宗。
孟子煊又要吐了,“小月,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小月:“走?走啥?坐下吃!”
孟子煊:“?”
面对着眼前两碗黑乎乎、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孟子煊强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再一次向小月求证,“这个真能吃吗?不会中毒吧!”
正端着碗萝卜丁送来的店主闻言,立马不高兴了,“客官,您看您这话说的,我这店虽不大,但也是开了上千年的老字号了,在我这儿吃过的客人,没有不赞一声好的。您今儿是头回来,我保证您吃了这一回,以后回回都得来。”
孟子煊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再当面质疑人家老字号的信誉。
小月已经“呼哧呼哧”吃起来了。
“真真真,真好吃,你也尝尝”,小月极力怂恿。
孟子煊拿起筷子,复又放下。能在这地方安稳坐着,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他实在没法把那黑乎乎、油腻腻的东西塞进嘴里。
“你吃吧,我看着你吃!”孟子煊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味呛鼻,他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小月被辣得直喘气,脸上的表情却极为兴奋,眼睛亮晶晶的,每一颗汗珠里都闪着愉快的光。
怎么说呢?一个字,爽!
“老板,来碗绿豆粥”,小月因为辣得狠了,连嗓门都不自觉大了起来。
“好咧!”老板大声应和着。
这暖融融的市井人情,就在这一呼一和中,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当真这么好吃?”孟子煊也有些好奇了。
小月重重点了点头。
孟子煊终于鼓起勇气,夹了一块,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小小口。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辣!”孟子煊做出总结。
小月不屑地瞄了他一眼,就你那么斯斯文文的,能尝出什么味?
“张嘴!”小月呵斥。
孟子煊勉强张开了嘴。
小月眼疾手快,一大片汁水淋漓的臭豆腐已经送进了孟子煊嘴里。
孟子煊差点就被呛着了。
“怎么样?”小月满怀期待。
“辣,而且臭!”孟子煊愁眉苦脸。
道不同,只好便宜了小月。
小月毫不客气地把孟子煊面前那碗臭豆腐也端到了面前。
一阵风过,带来了一股更诱人的香味。
“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小月立马站了起来。孟子煊还没来得及问她去哪儿,她人已不见了。
这是一条狭窄又拥挤的小巷,面前是一碗孟子煊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的臭豆腐,周围桌子上坐的都是大咧咧喝酒吃肉的贩夫走卒、市井小民,孟子煊坐在这里,真如一只误闯入鸡圈的天鹅,他并非瞧不起这些底层百姓,但置身其间,却也着实觉得百般的不自在,只一心巴望着小月快点回来。
身后传来一阵骇人的哭喊声,孟子煊一回头,便见着一位头发蓬乱的妇女,提了把菜刀,凶悍地追着前边的汉子,边哭边追,边追边骂,“你这个杀千刀的,钱没赚着钱,一天到只晓得喝酒,我哪里有钱给你买酒。你打死我算了,打死我算了,我也不要跟着你受苦啦!”
前边的汉子走得飞快,五大三粗,一身的腱子肉,气哼哼地也在骂,“你这疯婆娘,老子赚钱这么辛苦,你天天发疯,给老子丢脸。”
周围的食客有大声哄笑的,也有小声议论的,孟子煊隐约听得一两句,说是这对夫妇是新搬来不久的,两口子天天打架闹离婚,我看啊,越是这样闹的,越是离不成。
孟子煊越发待不住了,一回头,却见小月已经回来了,两手各捏着一大把烤串,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妇人。
忽而,便见小月将烤串往桌上一放,狂奔向那妇人,一把抱住了她,大喊一声,“阿娘!”
孟子煊已经完全愣住了。
这汉子与这妇人便是小月的养父养母,刚从乡下搬来不久。一家人久别重逢,抱在一起哭个不停。
孟子煊见了,也觉伤感。
妇人把小月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一边夸小月长大了,变得都认不出了,一边痛悔当初不应该抛弃小月,说是后来他们夫妇俩也找了小月几回,就是没找着,她爹现在还总在抱怨,自己养的娃,怎么样也不该丢了。
小月倒是大度,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能再见到阿爹阿娘也很高兴。三人又抱着哭了一回,她娘这会儿才注意到孟子煊,拍拍小月的肩膀问,“这位公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