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杵吗?”殷浔偏头,凑到谢浮玉耳边问。
闻言,谢浮玉看了看手中的球杆,迟疑片刻蓦地一愣,随后猛然抬头,再次望向天花板。
不对,镜子无法复刻视野之外的东西,所以镜子对面的“殷浔”为什么会拿着同款球杆?
从台球室到主卧,两人只经过了客厅,客厅和主卧镜子作为媒介,台球室却没有,理论上镜子另一端的人不可能手持相同的球杆。
殷浔顿时了然,“除非台球室也有镜子。”
有客厅作为前车之鉴,进入台球室后两人特意检查过那里的天花板,只是米色的墙。
换而言之,台球室内至少不存在一眼就能看见的镜子。
真实世界中的模仿者却通过某张不起眼的镜子窥视了他们拿走球杆的全过程,然后一比一复刻了两人的行为。
但不在天花板的镜子反而更容易处理,谢浮玉没再管主卧的镜子,拉着殷浔匆匆跑向台球室。
比起主卧,台球室在两次roomtour中很不起眼,房间不大,里面摆着一张球桌、两张沙发、一整墙的球杆,以及……
谢浮玉停在墙角的酒柜前,从实木柜门的玻璃把手上看见了自己的脸。
那实在是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酒柜被做成上下两格,由一扇看似没有接缝的门覆盖住敞口,开启上半层柜子需要先打开下半层,而下半层的开口设在酒柜侧面,是一截透明的内嵌把手。
位置偏低,又有深棕实木做底色,本体差不多与柜子融在了一起,不刻意寻找,几乎很难发现。
谢浮玉朝一旁侧身,视线逡巡过台球室的大小摆件,最终落在斜对角的球杆架上,很肯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镜子”。
即便门把手是内陷嵌在酒柜侧面的,处理起来也远比主卧的天花板容易。
殷浔拉起蹲在地上的谢浮玉,随后抄起十字架杆,用力朝玻璃门把手砸去。
他下手毫无章法,全凭大力出奇迹,十字架杆一头是金属制成,敲玻璃简直手拿把掐。
咚——咚——咚——
透明玻璃在持续不断的撞击下开裂成白色的碎渣,许是底胶质量过硬,门把手一直没从柜子表面掉下来,殷浔皱眉,不确定碎成这样有没有效。
直到……哗——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串响亮而细密的噼啪声,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挪到台球室门边,只见宽敞的客厅腾起一阵烟尘,那盏华光凛凛的水晶吊灯从高处坠向地面,又在半途磕到茶几,摔得粉碎,化为一摊纯白齑粉。
谢浮玉捂着鼻子咳了两声,和殷浔一起躲进了对面客卧。
房间外,客厅天花板一块接一块地裂开,叮铃铛啷的脆响不绝于耳。
“主卧估计也烂完了。”谢浮玉关上房门,抱着球杆坐到床边,侧眸看殷浔,“现在才是真的出来了。”
大闭环应该是这间套房里每一个能被镜子扩进去的地方,打碎任意一个镜子就能拆开闭环,回到真实世界。
至于客卧为什么没有镜子,谢浮玉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将之归结于平衡机制。
不过谨慎起见,两人又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客卧。
收工时外面的动静已经停了,谢浮玉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回应该能好好吃饭了。”
第109章
客卧之外, 总统套房碎成了一片废墟,好在对应平衡机制的另一半危机已经解除,殷浔小心绕开一地碎玻璃渣,穿过客厅来到玄关。
送餐机器人还在门外等着。
晚饭是西餐, 真正的澳洲谷饲安格斯牛排, 搭配黑蒜、通心粉, 和两份甜酒、一盘冰淇淋烤布蕾、一份盛着黄油酱的烤面包。
东西不少,恰好玄关边有餐车,殷浔于是推着餐车去而复返,两人挤在客卧床尾,以一种稍显局促的姿势吃完晚饭。
谢浮玉用餐巾掖了掖嘴角,随后把餐具重新放回餐车。
殷浔将餐车推到门外, 房门一开一合,谢浮玉瞥见门前掉落的木屑、倒塌的家具,莫名有种他们命很苦的既视感。
“玻璃和镜子一定是关键线索。”殷浔关好门,双手撑在床边,身体后仰,抬头观察起客卧的天花板。
其实他们应该更早发现客卧不同寻常的,因为客卧没有外窗, 关上门就像一间密不透风的棺材, 空间不大,装饰简单, 至少不太符合总统套房一贯的调性。
但当时, 两人的注意力都被主卧吸引了,主卧离大门近,而且宽敞,方便暂住一晚, 遇事也能直接跑路。
而客卧紧挨着台球室,位于屋子西侧走廊尽头,谢浮玉一开始就没考虑过睡客卧,结果兜兜转转一圈,只有客卧是安全的。
谢浮玉脱下西装外套,取出藏在前袋内的纸条,分析道:“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这里的水可以替换成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