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吗?”
“哪里对了?”陆放不揉人嘴巴了,单手卡着人下颌,指腹掐在人脸颊两侧,将嘴巴捏成o形。
他问他,“来,你继续叫,叫出你学的那些台词。”
叶知丛一边呜呜哭一边想他刚才背到哪里了,想不起来干脆从头捋,小声捋顺后又叫了一遍,书接下回零帧起手,乱七八糟地喊了一通什么好棒好强好厉害他要搞那个炒了什么的。
“叫完了?”
“叫完了。”
“我碰你了吗?”
“。”
“呵,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陆放咬牙,手上力度加重,捏得人话都说不清了,含含糊糊地呜咽。
陆放靠近,捏着人下巴不放,低沉的语气里带着些审问的意味,他问他,他到哪一步他会不知道吗?怕他明天难受刻意放慢的时候他说好快呀;怕他疼,只到一半的地方他说好深呀;甚至他自己那个小的连站都还没站起来呢就叫着说哎呀要到了……
陆放连额角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谁教你要这么跟我演的,嗯?”
叶知丛委屈巴巴掉眼泪,视频上就是这么演的呀,他不过是想快一点到,可怎么越努力越得不到。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谁会不喜欢听夸奖啊。
至少他就挺喜欢听的。
陆放果然奇怪。
“……”
奇怪的陆放突然沉默了。
他松开了些手上的力度,半晌没说话。
叶知丛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一次还没要到,不由得心急,更想哭了。
泪水流了满脸,贴在脸上的发梢都被哭湿,他不禁着急地催促道:那你还要继续炒我吗……
唔!
陆放吻住他的嘴,吻掉他的泪,手臂架上他的膝窝,低沉的嗓音扰着他的耳梢,将水份全挤压了出来。
“不用去学那些,”
陆放说,“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难为小朋友肯这样为他费心思。
陆放安抚着怀里颤抖的人,哄他:“我更喜欢听你真实的想法,知道了吗?”
叶知丛昏昏沉沉没听明白,只剩乖巧点头,“嗯嗯还要。”
……
从天亮的那一刻起,叶知丛就抱着他的速写本,一路上头也不抬,画个没完。
陆放抽空往人嘴里塞了两个奶黄包,还以为小朋友是在赶什么ddl,没好多打扰。
作业没画完还要黏着他要,把离开前的时间全留给了他。
陆放心软成一片,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小朋友嗯嗯啊啊的应着,乖得人心酸。
这样可爱的人,叶家的怎么会把人养成那样。
飞机掠过城市上空,划破云彩留下白色细线。
陆放抬头,心想那就是他小朋友远行的轨迹。
被割开的云层不久后就会相融,可被隔开两岸的他们,要等多久才会相见。
陆放不自觉抬手,指尖在自己锁骨上方的位置上落了片刻。
叶知丛在天亮之前实在受不住地攀绞上来,大声哭叫着,用力咬了他一口。
他牙口好,齿尖薄而利,咬破了皮,留下血痕。
隔着衬衣布料,那点痛感不足以令人在意。
只是温热舌尖湿润的卷过,皮肤破口处传来的酥麻压过疼痛回传给神经,却好似连通了什么电源一般。
叶知丛没有啖人血肉,在缓过来后,还怔愣地盯着那处伤口,久久没有回神,像在心疼他一般。
陆放当时哄他没事,也不知道小朋友有没有听进去。
而如今再回忆起,叶知丛的那一口像是咬在他心尖上。
他的心脏上仿佛空了一块,被叶知丛含在口腔中带走,随着人一并离开了。
-
叶知丛此刻确实在回忆陆放锁骨上那块伤口。
平整的牙印上一点点冒出血珠,晶莹透亮,红得晃眼。
叶知丛看了很久,仿佛自己血液中有什么东西也随之沸腾起来,他看着那血珠一点点凝聚成更大一颗,直到肌肤再也承受不了重量,顺着人锁骨像饱满肌肉上滑落。
叶知丛很难不承认的,他咽了口口水。
他不只是想去将那腥甜的血液舔舐殆尽,他还想要在原伤口上更重地咬下去,将血珠咬成滚滚如注的模样。
‘学美术的多少都沾点’、‘你跟他们不一样。’沈枫然曾如是说。
叶知丛心说其实他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吧。
他没有做过的,不代表他没有想过。
手臂被划破割开,鲜血淋漓的伤口;锋利的钢针穿透耳骨、舌尖、唇瓣,和一些难以被外人所知的隐秘位置;不离手的烟、填满胃的酒;用针头将颜料刺进皮肤,留下一生都无法洗净的标志……
以上的所有都会给一具躯体烙印出抹除不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