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快要从人身上跳下来,可搭在两侧的腿也使不上力气。
他终于惊叫起来,他真得不想搞脏这幅画,他崩溃地求饶,说他控制不住地真的快不行了不要这样放过他这一次吧求求了。
陆放好心地松开他的手。
以前都是被人捏着,这下却变成了叶知丛自己手忙脚乱地自己去堵,最后在一片焰火中,保下了那副画,却搞秃了兔尾巴。
兔尾巴不再圆也不再蓬松了。
湿哒哒地躺在人手心,又委屈巴巴地黏在那里。
陆放亲吻他,夸他做得真好。
叶知丛整个人都迷糊了,窝在不算宽松的懒人豆袋里,小小一团。
小兔子总是喜欢把四只脚都缩起来,埋在肚皮下,将整个身体都蜷成圆滚滚地模样,撅着短尾巴一翘一翘地。
陆放坐在一侧给他留了点位置,叶知丛没什么力气地伏在人膝前,把整个人都团了起来,只剩撅着的短尾巴缩不进豆袋的范围内。
陆放安抚他的脊背,顺着脊骨线条往后捋。
叶知丛像喝大了酒似的太晕乎了,他松开小蛇,下意识地去套麻袋里的大蟒蛇。
然后泡药酒似的把大蟒蛇头塞进了嘴巴。
陆放安抚人脊背的手一顿。
他低头,将人脸侧的碎发向后拨,温柔地挽向雪白耳梢,干燥指腹搓热柔软耳垂,还不忘安慰受惊的小兔尾巴。
叶知丛可能是真的喝多了。
他抬眼望过去的视线都迷离了。
正对上一双他已经看不出来有多么晦涩和阴暗地目光。
陆放,像往常一样,去揉那颗圆脑袋。
黑色碎发从指缝中漏出。
然后下压。
……
缪斯登场,爱神降临。
他们在艺术家用来创作的殿堂里。
制造世间真与美的作品。
执笔的造物主趴在豆袋里,躺在地面干涸的颜料上。
油画颜料又被水润化开,将白衬衣染出缤纷模样。
来自缪斯的灵感源泉源源不断。
或许爱存在,缪斯和灵感就永远存在。
他终于张开白色的翅膀,盛放出五彩斑斓地光。
Nefelibata之名将落向世界每一个角落。
漫步云端的人再也不是白日空想家。
他的灵魂归于实体,虚与实在天才的眼睛里交织。
他将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画家。
——最伟大的天才画家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心说原来真的不会被捅死。
就是哑巴了三天,小鹦鹉一张嘴再也不是小黄鹂了,直接成哇哇叫地乌鸦。
“陆!放!”
被吓了一跳的小白球诡异地抬头四下张望——家里哪儿来的大鹅?
第58章 婚礼/正文完
刚领到结婚证那日, 叶知丛要拍照官宣。
人们说要纪念人生中仅此一次的重要事件,将平平无奇的普通日子,变成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光, 这很浪漫。
当时的叶知丛不理解浪漫在哪里,认为如果一个人结三百六十五次婚,每天都是纪念日,每一天都会觉得浪漫吗?
他不懂,‘浪漫’这个抽象的字眼不在他的数据库中。语言难以诠释出来的词汇,一向都被他分放在奇奇怪怪的区域里。
可后来——
在他的毕业展,他穿着学士服。
当Nefelibata这个名号享受着众人的鲜花与掌声时。
他的目光穿过礼堂中央,越过重重人群,他看着最后排站着的正装出席的陆放,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 时光好似在此刻定格。
身边的赞美声络绎不绝,绅士们从不吝啬对美好与艺术的欣赏。
他是Leaf, 他是Nefelibata。
Grave夸张地大喊oh my god!
可他却好似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人唤他:我的丛丛。
“毕业快乐。”
大捧白色的风铃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蓝星花。纯白无瑕的朵朵风铃绽放在繁盛绿叶中,在人怀里轻轻摇曳。
风铃, 恰似风的铃铛。他们不过才分开不到七个日夜, 陆放却捧着大束的思念走过来, 将隐晦地爱意藏进花里,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他说送你白风铃,寓意是来自远方的羁绊。
叶知丛去戳那朵朵风铃花蕊,心说他也查过的, 风铃的花语还有另一层意思,是一生只爱一个人。
我在等风来,等风也等你。
叶知丛仰起头看人, 那笑靥比白风铃还要洁白无瑕,他的声响也比铃铛更清脆,浪漫两个字此刻在脑海中具象化。
他说:“还好,你等到了呢。”
或许只有陆放明白他的小朋友在说什么,他弯着唇角低笑着:“嗯,还好我等到了。”
等到在贫瘠的沙漠中种下的那颗种子,如今百花盛开。
以爱之名,全都是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