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快速与陌生人拉近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觉得自己身上有利可图,主动接近。
而木偌瞳这种天之骄子,财帛金银小恩小惠都是不可能动摇的。不问苍生问鬼神,他们这些人,最在意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未来罢了。
而他们手里现在最大的筹码,也不过就是未来。
“赐婚的事板上钉钉,自然好说。可火光之灾呢?”沈彻闻问。
“说中一件事,兴许是凑巧,木偌瞳也可能怀疑我在二皇子身边早听到了赐婚的风声,故意想拉拢他的,但一次性说中两件事,可就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
周贺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笑意:“那就得劳烦小王爷,派人放火把南疆王孙下榻的驿馆烧一烧了。”
第30章 天授十四年
与木偌瞳分开后, 沈彻闻和周贺丹一起回了前院。
天一热周贺丹就又开始恶心,走了半路就扶着树吐酸水。
这会儿人多了些,沈彻闻不好离周贺丹太近,只能站在后头干看着他。这时有仆役拎着水桶过来, 沈彻闻往一边站了站给他让路, 擦肩而过的时候, 那人手法娴熟地往沈彻闻手里塞了张纸条。
沈彻闻毫无异样地把纸条收好,等周贺丹缓过劲来后,从怀里掏出了提前预备着的酸梅,趁没人注意,塞给了周贺丹。
周贺丹护着肚子,咽下了酸梅, 觉得舒坦了些,朝沈彻闻道谢。
“阿南这小东西也忒磨人。”沈彻闻说。
周贺丹看了沈彻闻一眼,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似乎是顾忌人多,生生咽了回去。
酒会已经开始,周贺丹从后方入席,跪坐在二皇子身侧斜后方的软垫上, 沈彻闻就跟燕台意一起, 站在后面随侍。
太子扫了一眼沈彻闻,朝着二皇子问道:“我这侍卫, 二弟用得可还习惯?”
“东宫里出来的人, 自然是好的。”二皇子干巴巴说道,从语气里半点儿没感觉到谢意,非要细琢磨,反倒是有股子嘲讽意味。
乐书音也不是一天两天这副模样, 混熟的世家子弟们早习惯了,但今日到场的并非全是京中子弟,有许多常年在外的世家公子小姐,席间很快产生了窃窃私语。
四皇子见惯了他二哥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觉得有什么,没心没肺地嚷嚷起来:“什么侍卫?大哥怎么不给我,只给二哥,大哥偏心!”席间气氛倒是因此松快许多。
“你若是想要,过几天去东宫,我把他们都叫出来,你瞧上哪个挑哪个。”太子笑着说。
三皇子吃了几口下酒菜,笑说道:“大哥你也真是,平白无故怎么把彻闻给派出去了,本来还想着今儿一起聚聚,他不在,酒会都无聊许多。”
沈彻闻冷笑着抬眼扫向三皇子。
如果十九岁的自己听见乐书和这话,肯定既感动又高兴,觉得三皇子当真是好哥们,处处想着自己。
但他冷眼瞧了这么多年,看着二皇子咽气,看着刺客在两国交战时进了自己帐子,他和乐书和那点儿兄弟情谊,早就消磨了个干净。沈彻闻甚至讲不出,乐书和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在。
酒会无非是公子小姐们说说笑笑,几个皇子互相试探今年万寿节给皇帝的寿礼,暗戳戳先较劲一波,没太大意思。
二皇子素来烦这种场合,喝了几种酒,就推脱不胜酒力,告辞回府了。
回到小院,沈彻闻跟着周贺丹进了里屋,关闭房门后才打开了今天在别院得到的纸条。
纸条是太子的人送来的,说瑶贵人请他一叙。
沈彻闻当即明白,是瑶贵人那边有了进展,托太子转告自己。
眼瞧天色已经来不及进宫,沈彻闻便不着急,把事情跟周贺丹说了声,让他明天和自己一起去见瑶贵人。
如果瑶贵人确定了毒药的种类,必然会交代如何解毒,周贺丹一直跟在乐书音身边,能时时协助。如果只有自己一个过去,把从瑶贵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转述给周贺丹一遍,有概率出现错漏,因此必须带周贺丹去,当面听瑶贵人怎么说。
“对了,今天在酒会上,你想同我说什么?”沈彻闻问。今日周贺丹明显有话想说,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沈彻闻在意。
周贺丹敷衍回应道:“没什么重要的事,王爷多心了。”
“有心事就跟我说,别憋心里,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好。”沈彻闻说。
他知道想要周贺丹立刻全心全意信任自己是过分心急,可周贺丹总这样,他也难免灰心,觉得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
确实周贺丹从眼前的周贺丹变成他的周向之,花了许多年时间,刚开始也是如此,有事憋着,无法交付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