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支持她自己把车开回去?”黎春风察觉到她的言外之意。
“可以这么说吧。”许无意没否认。
黎春风微微皱眉,刚想说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
许无意却率先出了声,“如果是春风姐你来支持她的话,她就肯定能做到的。”
尤其坦率地看向她的眼睛,
“就像现在一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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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许无意房间出来后,邱一燃心思沉沉。
她躺到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很多这趟旅行出发前的自己,以及旅途中发生的事……
很多事情,稀里糊涂地塞到脑子里面。
以至于还没等到黎春风回房间,她就睡了过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床边一沉。
邱一燃先闻到空气中与自己相似的沐浴露味道,也感觉到女人掀开被子,睡在她旁边,又像平时一样,从背后过来抱她,下巴轻轻压在她肩上。
她半梦半醒,将手回搭过去,拍了拍黎春风的腰,当作回应。
然后就听到黎春风说,
“你妹妹说让我支持你。”
邱一燃迷糊间笑了笑,“她还说你很伟大。”
黎春风紧了紧她的肩,脸埋进她的颈间,像是在汲取什么气息一样,很安静。
邱一燃没说什么。
但睡意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慢慢睁开眼,望着被风吹得缓慢飘开的窗帘,忽然想起了茫市出租屋里那扇破窗户——被黎春风一次又一次砸响,将她从中砸醒的破窗户。
像是两段记忆叠加。
“啪嗒——”
窗户被敲响,她听到黎春风在她身后抱着她说,
“邱一燃,你去做吧。”
邱一燃愣怔,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是她不敢面对只好选择将自己关起来的那间出租屋?还是在安全舒适、黎春风迫于担忧将她保护起来的巴黎?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黎春风又紧了紧她的肩,轻轻地说,
“去试试看吧,不是想这么做吗?”
“可是……”
邱一燃有些费力地转过身来,和黎春风面对面,看着黎春风在粘稠夜色下平静的眼,
“要是我打不通你的电话,要是车坏了怎么办?”
这全都是黎春风之前问她的问题。
“打不通我的电话就等有信号了再打,车坏了就修,生病了就停下来去医院。”
这也全都是邱一燃试图说服黎春风时给出的说法。
邱一燃有些讶然地眨了眨眼。
黎春风望她一会,指腹磨了磨她的耳垂,
“但我会给你准备两台卫星电话,也会在你出发之前把车给你保养到最稳定的状态,还会给你准备好最完备的急救箱。”
还没等邱一燃给出反应。
黎春风就像是已经做好准备,跟她强调,
“你要带上尽可能多的工具,也必须走最安全、最不会出意外的那一条路线,还要时时刻刻和我保持联系,一天都不可以断。哪怕慢一点,到夏天再到都没有关系……”
赤诚的爱
“当然。”
说到这里,她看向邱一燃有些迷茫的眼睛,“最重要的是……”
语气很轻地说,
“让许无意陪你。”
听到这里,邱一燃才明白,黎春风在许无意房间里待了这么久是在做什么。
原来她随随便便生出一个想法,就又害得爱她的人操很多心。
她努力理解这件事,发出的声音有些艰涩,“其实你们不用这样……”
“我已经和她讨论过了。”
黎春风接过她的话,“最近她正好有空,也对这种旅行很有兴趣,不是为了陪你,是她自己也想试一试,觉得这很酷,说出去也算是很精彩的人生履历。你知道吧,她和你一样,又比你年轻那么多,当然比你更乐意去冒险。”
邱一燃沉默下来。
而黎春风像是为了让她不要想太多,握紧她的手,紧接着又强调,“但她年纪小,没照顾过病人,我也不是为了让她照顾你才让她陪你去的,这对她很不公平。”
她一字一句地跟她强调,“我只是希望,在你生病的时候,她能为你打一通急救电话。这就足够了。”
她把这一切说得都好像是尘埃落定。
邱一燃却仍旧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黎春风的眼睛,觉得这像是自己在一次马拉松比赛中跑反了方向,却有人义无反顾地跟她说——没有人规定只有一个方向可以走,也没有人规定只可以跑着完成马拉松。
于是她问,“你是说真的?”
黎春风没有回答,只是捧住她的脸,在黑暗中摸了摸她的眉毛,又淡淡地笑了笑。
她过来抱她,将脸轻轻压在她肩上,
“还有,既然你已经走过一次相同的路线,又是她的姐姐,比她大那么多,在一路上要好好保护她、照顾她,不让她受伤。”